“伊氏奉天明命相继为君。调理乾坤教化万民……”献牲完毕伊墨开始诵读祷文。
冲虚子目光一闪与崇玄署的道官们交换了个眼色。众人手掐子午诀道礼齐声诵经:“斋戒诵经功德自灵。上消天灾保镇帝王下禳毒害以度兆民……”
诵经声低沉缓和然而浑厚绵重犹如一层接一层叠加的波浪压过了伊墨的声音。原景伯三人也长声迎合龙吟虎啸雀唳竞相争风更涨道门声势。远处众人瞧着太子肃立祷天耳闻的却是一句句道门经藏声声不绝。
支狩真目睹太子神情一怔旋即眉目间涌起一抹郁怒。想来晋明王接引佛门入京惹得道门大为不满遂在蒙荫节上公开打压皇室还其颜色。
双方的争斗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接下来应是朝堂各方站队。自己身为门阀一员又得清风眷顾还要图谋天荒羽族理所当然要抱紧道门的大腿。支狩真心中一动王子乔将他弄进侯府是要投子于这一盘皇室、道门对弈的凶险棋局啊。
四周的道经声忽而一落仿佛潮水退去音渐难闻。太子的祷文声犹如水落石出响彻人群沿着河岸远远传了出去。
支狩真不由一愕留心观去。江风中高倾月衣袂飘飞宽大的袖口犹如鼓胀的风帆张开形成一个无底虚洞将诵经声源源不断地吸入。
冲虚子、原景伯诸人面色一滞他们身负道门使命怎可就此罢休?高倾月纵然位高权重可也管不到崇玄署头上。各人念转紫府都将自家功法催到极致。刹那间白虎、雷龙、朱雀、玄龟大发神威放声吼鸣。可声音刚一出口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收拢而去待到传入众人耳里柔弱得像猫叫犬吠反显得甚是滑稽。
冲虚子心头一震慌了手脚求救般地向四处望去。
司徒兼录尚书事王亭之、司空兼尚书令潘阳明二人与高倾月并肩而立。王亭之一动不动拢着双袖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淮河水仿佛瞧出了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他身材高瘦慈眉善目颔下一簇美须洁白如银位居朝堂百官之首也是王氏族长王览的长兄。
老狐狸整天就晓得和稀泥!潘阳明瞥了王亭之一眼。大晋四大门阀之中琅琊王氏势力最大。他们既不愿受制于皇室也不甘心当道门走狗只想游离于两者之间保持门阀独立。王亭之统领朝廷政务崇尚的也是无为而治。
不过老狐狸还是糊涂了。潘阳明心中冷笑一声当今局势剑拔弩张岂容你置身事外装聋作哑?潘阳明五指掐诀暗运紫府清气一道五色光轮迸出靴底潜入地下往高倾月的立脚处窜去。潘氏一门与洞真五指天向来关系紧密自不能袖手旁观。
“砰!”地面上的泥土陡然塌陷变得松如流沙。白苏格骑跨在白虎背上猛地下方一空连人带虎往下陷落。白苏格仓促跃离虎背踉跄掠地。地下一道模糊的五色光轮闪过他的视线正是本门嫡传的五行**术白苏格又惊又疑目光投向远处的潘阳明。
潘阳明心头一凛这道五行**术明明是冲着高倾月而去怎会错失目标绕到白苏格脚下?他面上不露声色眉心竖纹耸动就要发动潘氏的天瞳神通。
突然间他眉心一紧皮肤仿佛被死死按住难以睁开竖目。高倾月恰于此时转过头来对他淡淡一笑。潘阳明念头急转盛传高倾月一身战力冠绝大晋传言果然非虚。
潘阳明嘴角牵动了一下也对高倾月报以微笑。两次出手无功他心里已有分数这种硬茬子当然交给道门去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