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大军进入了胶着状态。
天门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姜赤羽带着仅存的十万兽人兵团不敢贸然出兵。而天族大军无法对敌姜金戈的幻术亦只是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自上回天族军队大规模中了幻术溃塌而归之后姜金戈时不时率领小支游击队伍在天门山外谩骂挑衅以期得璟华能按捺不住率军出战。
但偏偏璟华好像特别沉得住气对那些难听的话始终置之不理只是着人将天门山外的结界做得真正固若金汤那个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严防姜金戈趁虚进入通过其它什么介质将念力传导进来军中大乱。
姜赤羽的想法仍旧是希望速战速决。他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打持久战万一再拖下去轩辕広增派了什么援兵过来处于劣势的必定是他。
阿沫一手端个食盒一手掀开帘子走进帐中。
“璟华吃饭了。”
屋内没有反应。
阿沫心里一紧急走几步却发现那人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吁了一口气将食盒放在一边心疼地望着他。
他真的是太累了。
一直就苍白的脸现在早已连一丝血色都寻不见。俊美的凤眸紧闭着睫毛纤长如受惊的蝶翼轻轻颤抖深远的眉微微蹙起似在睡梦中也辗转难忍兵不好受。
阿沫轻手轻脚搭了一件大氅在他身上他又清瘦了些让胸口的起伏看得更明显似乎仅仅是呼吸就很费了力气。
他睡得很浅大氅只轻微碰到了他的身体便立刻睁开了双眸。许是还未完全清醒在睁开眼的瞬间有一丝惊惧在双眸中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消失现出惯常的温和来。
“沫沫是你啊。”他勉强笑了笑“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嗯”她拿出手绢替他了擦擦额头“又做噩梦了?怎么最近总是出冷汗呢。”
他尴尬地笑笑握住她温暖的小手“大概白天想事情多了睡觉时便容易做梦。”
阿沫撅着嘴不满道:“你还好意思分白天晚上啊!你说说你这七、八天加起来只怕都没有我一天吃得多睡得多。”
璟华笑笑“我又不是猪比吃、比睡自然比不过你。”
若是平时阿沫听到他这么说自己一定会哇哇乱叫然后干劲十足地和他接着斗嘴。
但今天没有。
他最近的状态真的太令人担心她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拉着他冰凉的手忧道:“璟华我再给你把把脉好么?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瞒着没告诉我?”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那日他们从梦泽大败而归田将军带回来的将士只有带出去的一半。璟华是最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刚踏进山门就晕了过去。
阿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为他救治。还好他身上的伤倒不多身上那些血多数是手下将士们的。他也只是战得脱力休息了一会儿便也缓了过来。
田将军说姜金戈有幻术能操控人的神魂让士兵们互相厮杀。到后来更让他们都集中起来反戈璟华。
璟华逼不得已最后使出了“绝尘杀”才保住性命逃了回来。
阵亡的三万将士有两万人是死在他的手上。
他醒来后足足有一天一夜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包括阿沫。
她在外面急得发疯。田蒙也急却也只好宽慰她说毕竟那些都是与殿下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他被迫亲手杀了他们总得给他时间平复一下。
还好第二天晚上璟华看起来就好像好了一点。他照旧日以继夜地翻阅古籍和田蒙一起讨论破解幻术之法还抽空去看望了恢复中的青澜、石耳他们亲自检查山门口的巡防布控情况加固了结界。
他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除了几乎不怎么吃东西也从来不睡。
虽然他平时胃口也不怎么好也常常熬夜但现在是根本——完全——没有。
实在撑不住了会不自禁地小小打个盹也不过须臾时分醒来就是满头满脸的冷汗。
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凉她心疼地替他搓了搓搭上他的脉。
从脉相上看倒也没有什么。气血两虚心脉衰弱这种都是老毛病了最近心力交瘁没有整体太恶化就已经算万幸也不指望他能好到哪里去。
阿沫放下他的手叹了口气。
脉象上的确是诊不出什么背上新移植过去的贞鳞也还好好的但为什么自己心里总还是七上八下呢?难道这次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吗?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天天提心吊胆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还好自己天生内心强大、神经粗壮换做普通女孩子一定早就给绷断了。
他努力笑了一笑“是不是没什么?你再下去也要跟长宁他们一样了总爱疑神疑鬼。”
“就算我疑神疑鬼吧。”她将他小桌上的书卷收了起来摆上食盒“先吃点东西吧我亲手做的无论如何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