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天族二皇子轩辕璟华率二十万大军与叛贼姜赤羽大战三月。于梦泽以木人巧计一举击败炎龙大军固其战神不败之名。姜氏父子恶贯满盈当场伏诛。天后姜懿愧其兄之过自缢于蕴秀宫中。三皇子轩辕琛华悼其亡母一夜白头。天帝为安定漠北无辜百姓令姜氏雪梨继承父位同时以神力加持令漠北从此五谷丰登、四季常安。”
——不出意外的话天族的史书上应该是会这样写的。
不管事实怎样肮脏血淋白骨森森历史的车轮就那样碾压过去了。有的事情上会小小偏离一下有的偏离得较多但最终还是会回来。
结果都一样。
在这一段短短的文字里读不到那些血的颜色读不到那些硝烟的味道也读不到生离死别的悲伤。
不经其事不知其痛。
后来者不会知道史书上的寥寥数语定义的是一场战役是两个君王的最终较量是几十万人的生死是每个当事者全然不同的意义。
对于轩辕広那是一次胜利是他数千年的卧薪尝胆终于扬眉吐气。
对于姜懿那是一种解脱是她扔掉重重的枷锁终于做回了自己。
对于姜赤羽那是一个宿命成王败寇他输在自己的野心和一意孤行。
对于青澜那是一场梦梦开始前他是个孤儿梦结束后他依然是。
对于璟华和阿沫那是一段回忆纵战火纷飞纵无尽磨难却因为拥有对方而让每一个画面都刻骨铭心。
每个人都在忙碌。
天帝带来的十万精兵和那些未曾受伤的士兵们在太子玹华和田蒙的带领下清理现场救治伤员掩埋尸体。
天帝看大局已定便向玹华交代了几句起身返回九重天。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不见得是个明君但却多年来一直勤政。哪怕是这样举国欢庆胜利的日子他都不会放任自己离开凌霄殿太久以免落人口舌引起政局不稳。
走之前他去看了看璟华。
听玹华说他还不是很好。
姜懿死前度了全身的修为给他总算令他暂时性命无虞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田蒙叫人为他搭了一个临时的简易帐篷他就半躺在里面。他并没有昏睡看到轩辕広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没精神说话还是觉得无话可说。
倒是阿沫瘸着腿还一跳跳跑过来问他要不要进来。
轩辕広摇摇头转身走了。
他也不愿多呆。
对这个儿子他一直觉得心有愧疚一直提醒自己想对他好一点但不知为什么始终做不到。
也许他越长大就越像他的母亲一看到他就会想到阿梅心里便揪着疼。
以前因为要讨好天后刻意对他冷漠。
但现在呢?
他苦笑现在只能说冷漠也许已经成了习惯。
两千多年下来这父子之情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像把一棵树压抑在一个逼厄的容器里生长生长待它成熟之后纵毁掉那个容器但树的根、茎、叶都早已都成了畸形光怪陆离。
他已经做不出慈爱的样子而璟华除了服从他的圣旨外也不会对他说别的什么。
与其说是他的儿子倒不如说是臣子。
他叹了口气。
走出帐篷的时候又听到璟华接连不断的咳嗽他的喘息里带着哮鸣像是引起了气道的痉挛他听到阿沫惊慌失措地在给他找药。
轩辕広停住脚步想回进去看看。但就在此时玹华的那句话又刺耳地回想起来。
“求父君能将胤龙翼传给二弟以救他性命!”
轩辕広脸色一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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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澜在给姜懿整理遗容。
阿沫已经帮她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个天后她向来不喜欢当走时自然也就不要穿成天后的样子。阿沫说就只有一般民妇的衣服倒正合他心意。
换好衣服后青澜就让她走了。一来璟华那里时刻需要人照顾二来很多事情他想能自己亲自做。
他打来水为她洗脸额头、脖子。再仔细地洗手擦每根手指。最后脱下鞋为她洗脚。
擦一遍心里叫一声。
娘亲澜儿想过要服侍你到老。
等你老了我就每天给你洗脸洗手洗脚。
但现在却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他想着又哭起来。红色的血泪落在水盆里。他急忙用手去擦弄干净了再去给姜懿梳头。
他摸索着解开姜懿的头发。
这下犯了难。
他根本不会梳女人的头发。
一个脚步声走近“哥哥我来帮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