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推车停在小楼一侧的矮棚当中随后帮忙搬了些东西进去踏足厅堂之时宁毅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语:登堂入室。感觉蛮邪恶的不由得笑了笑。
虽然两人每日清晨都会聊上一段时间但说起这小楼内部宁毅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这栋小楼立于河边周围只是有些树木幽静雅致却没有太多的建筑夏日或许凉爽冬天里便显得有些冷纵然外墙在冬日里加了厚一些透风处也已经被厚厚的帘子封起来但主人家已经出门半天多乍然进来感觉真是比外面还要冷些客厅房间里东西不多但看来还算雅致。对于客人上门聂云竹似乎显得有些慌张跑来跑去想要找些东西但茶水本身是凉的也没什么可吃的东西最后也只是招呼宁毅坐下搬着一个小炭炉去外面将小推车上炉中的火移进来。
她将小炭炉摆在房屋中央距离宁毅不远的地方随后拿了个茶壶放在上面:“呃……一会就好。”
宁毅有趣地笑了出来这笑容令得聂云竹微感窘迫随后想起来:“那些咸鸭蛋……”跑到里面的房间搬出来两个坛子放到了宁毅前方的桌上:“反正……是按照宁公子说的那样弄的能不能吃就不知道了。”
她在准备弄那个饼摊的时候曾准备顺便卖些茶叶蛋咸蛋什么的跟宁毅说的时候倒是让宁毅想起了一些东西于是委托她做了眼前这些。钱是宁毅出的制作过程与咸蛋差不多只是用的是石灰水、樟木灰之类盐也放得没咸蛋多只是说做个试验让她严格按照比例来此时已经过了二十余天想来也已经看得到成果了。
聂云竹对这些腌制方法古怪的咸鸭蛋本也有些兴趣但此时她更感兴趣的是宁毅在路上说的那些乐曲。她只是讨厌以色娱人却并不讨厌这些艺业本身。一个能写出水调歌头这等词作的人平日里哼唱的喜欢的到底是怎样的歌曲她平日虽然不问但心中自然是好奇的。此时为宁毅端来一脸盆清水一个瓷碗随后便搬来家中古琴拿来笔墨纸砚什么都不说地坐到了圆桌对面。
宁毅从坛中取出一只鸭蛋扔进水里去洗见到对方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吧我唱给你听你把歌词抄下来不过唱得不好听可不许笑这歌的名字叫做‘伽蓝雨’……嗯就是这个伽蓝……”
雪花纷落一句句的歌声自那小楼中隐隐传出来。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一声弦响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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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藏书楼的考校已经结束了宁毅并没有出现。与苏老太公等人稍稍交谈之后宋茂回到苏府为他安排的院落当中吩咐跟随而来的管家宋开为他准备出门的东西和礼品。
在他来说这次过来江宁的行程或许有点紧特别是前面几天先拜访谁后拜访谁有些讲究。脑中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宋开又进来了:“老爷文兴少爷求见。”
宋茂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苏文兴是苏仲堪的儿子苏家第三代男丁中排行第五——这个排行自然不止包括苏家三房还有诸多堂兄弟——不过这苏文兴是苏仲堪正妻亲生宋茂是他的堂舅幼时便对他极是宠爱。此时他会过来宋茂心中已经预料到。
苏家第三代没什么可用之才的说法流传甚广但单以外表看来今年二十三岁的苏文兴还算得上是仪表堂堂进门之后先给宋茂行礼请安。宋茂笑了笑在他之前先将一些话说了出来:“文兴你今早说那沽名钓誉之徒真的便是这宁毅宁立恒?”
“堂舅真是此人他的背景我们早已查过。二十年来皆是籍籍无名的书呆子什么也不懂若非是弄到家徒四壁何至于要入赘我们苏家……”
宋茂笑道:“我看倒是不像。”
“中秋那首水调歌头他在爷爷、父亲他们面前也说是一道士吟出只是爷爷说得严厉让大家不许外传我们也不好在外面公开说起此事……”
苏文兴心中郁闷此时在这疼爱自己的堂舅面前也是随意滔滔不绝地说着宋茂笑着按了按手随后用虚按两下:“此事可信与否尚在两可之间他若真是沽名钓誉窃人诗词堂舅自会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