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的大车在人群里走时周围战场上的喊杀声如潮汐般涌过来四面八方全是奔走而吵嚷的士兵。
位于武瑞营军阵后方的这批原本便是四面八方赶来的厢兵、义军虽然也跟随武瑞营行动确定了上官但基本上做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其中热血者有之胆怯者有之当女真骑兵自侧面杀来甚至都不需要连环马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朝向杀戮锋线的那一端很快便崩溃了。
此时军阵之中的主官自然率领本身的嫡系保命周围有冲上前去的也有往不同方向奔逃的。周围没有太多的高地人在其中四面八方都是巨大的压力视野远处偶尔还有箭矢飞过夜空女真的骑兵一路斩杀进来时具体的人数、距离大部分人其实都闹不清楚很可能心中还在忐忑陡然间那如洪流般的铁骑已经杀近面前高高的举起了刀到了这个时候周围就全都是人仰马翻、血肉乱飚的情形了。
无数的喧闹声中由女真将领苏克纳率领的千人骑队杀入战阵的后侧在斩瓜切菜般的破开一条血路之后轰然间撞上了一支顽强抵抗的力量。
作为这种女真骑队的前阵在锋线上领导方向的往往也是女真骑兵中最为精锐的组成。将领苏克纳身处其中却绝不会是一马当先的第一人他的亲信、兄弟军中最厉害的将士拱卫周围照着他指挥的方向一路斩杀而来。
女真起事数年间覆灭整个辽国这一批人也正是其中的主力。不少人都可以说是经历天下征战的兵王他们不仅悍不畏死也更懂得如何在高效的杀戮中保存下自己。作为骑队前锋的第一人名叫那都乃是苏克纳最为亲信的兄弟也是随着阿骨打起事的老兵他身如铁塔手持一把一人多高的长刀劈砍斩杀此时口中狂吼犹如魔神一般带着队列冲向前方马身前方钢刀之上已经杀得俱是鲜血碎肉。
饶是如此骑兵的前行还没有减缓许多前方也并非无人敢挡只是防御还未成形便已被骑队的钢刀斩杀马队在鲜血与尸体中碾杀过去。如此直到杀过几个奔走的散兵后杀意才陡然袭来。
出现在如嗜血魔神般的那都面前的是刺出的枪阵。
他“啊——”的一声挥刀便砸。
这一路杀来的过程里他也不是没有遇上这种等在前方的枪阵但除非真是枪阵如林否则他以刀背砸开长枪战马的身躯便能直接撞将过去在他的巨刃挥斩下少有人能挡得住这样的攻击。然而这一次却只是砰的一声巨响火花都溅起在空中他只是手上一麻已然能感到杀意的袭来前方一名光头大汉跃起在空中高高的挥起混铜棒。
那都的身形几乎是反射性的顺着反震力道往旁边翻在他身形的周围其余的女真将士也挥刀冲来了。
喊杀震天混铜棒砰的砸在了那都战马的头上马头爆开无数血肉飞溅的同时战马的身体往前方一屈轰然坠地。同时在周围也是鲜血绽放好几匹战马犹如撞上了坚硬的礁石带着血花朝地上摔倒同时籍着惯性推向前去。那都从地上跃起大叫:“小心!”挥刀猛斩周围已经有箭矢嗖嗖嗖的飞过数名女真战士坠马随后便带着鲜血挥刀杀来。
洪流撞上了礁石。坚硬、暴烈的喊杀声轰然响起、爆开一边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另一边则是常年刀口舔血的武林人并且大部分还算得上是高手在经过训练和一定程度的煽动后以周侗设计的小型阵悍然挡住了女真人的这拨前锋。飞在空中的不光是弩矢第一时间甚至还有几面带着倒钩的渔网。
各种兵器的拼杀战马冲撞而来带着浓稠的血浆坠地马蹄四处乱踢。锋线的中央巨汉那都狂舞钢刀将几人杀得后退那手持铜棒的光头汉子与他拼杀几下竟在悍勇与搏命上也不及对方被硬生生砸得退后几步。不到一丈远苏克纳在马群中朝前奔来他已然知道遇上了汉人的精锐却并无半点退缩眼中反而显得狂热稍微侧面一点的地方名叫宇文飞渡的少年跃出锋线被他的一名师父往足底推了一把猛地借力飞起在空中双手握刀直扑向那名看起来很像将领的女真人。
“哇啊——”
一根弩矢刷的射进苏克纳的肩膀里他只是微微感到一痛然而目光还在盯着空中飞跃而来的汉人少年。宇文飞渡双手握住狼牙大刀已经扬到了背后朝着苏克纳的头顶猛然劈下。
“砰!”的一声苏克纳挥刀向上猛斩他足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往旁边颠簸奔行。宇文飞渡反弹向一旁撞在一名女真骑士的战马上转眼间两人几乎是纠缠在了一起那战马“昂”的乱行宇文飞渡挡住那女真骑士的钢刀随即中了对方一记头槌他以鹰爪扣住对方喉咙女真人猛地格开钢刀反转拉来宇文飞渡反手夺刀两人在马上纠缠数下才被宇文飞渡抽出身上的小刀割了对方的喉咙。旁边奔行而来的女真骑士挥刀便砍被他用小刀挡了一下他勒起战马缰绳便要跑然而那战马认主还在踉跄挣扎旁边又是一刀斩来少年俯身躲避反手将刀子插进战马的脖子里拉了一刀。
浓稠的鲜血喷出战马朝着旁边轰然倒地少年想要爬起来才发现一条腿已经被马身压住前方女真骑兵的铁蹄直碾过来同时附近的枪阵也拼杀过来。
转眼间是无数黄土的飞扬血液的喷涌当宇文飞渡挣扎着被人拖出马下拖向后方他才发现自己不仅大腿被压伤肋下不知什么时候也中了一刀正在流血而战马流出的鲜血、为了救他的拼杀中双方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半个身子都浸得通红了。
周围全是杀戮战线已经往两边展开。
如果是竹记的这两三百人是宁毅能够拿得出来的最精锐的力量他们固然在第一时间挡住了女真人的冲锋然而这样的冲锋在前方的无非是几个人、十几个人、几十个人的冲力又已经被前方的友军减弱了速度才能在初期有效地挡住他们的前进。
但即便如此战马——即便是在眼前被杀死的战马——冲来对于普通人来说仍旧像是一堵移动的巨墙足以对这边造成巨大的杀伤和威慑。而当前锋被挡住后方赶来的女真骑兵便不断地往两翼推展开来在转眼间奔行的洪流就要变成咆哮的海潮了。
宇文飞渡看见祝彪与齐新勇将那持巨刃的女真大汉刺死在了枪下。
宇文飞渡看见自己的一名师父已经浑身染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