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政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声音平稳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谁也不知道李布政刚才对杜微动了杀念。
对于情绪能够如此收放自如也实属不易足以看出这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回老爷的话夫人已打发人去请了回春堂的闫大夫。”
闻言李布政眼神闪烁。
甲儿当日癫狂失态的回答家中胡言乱语一番便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在闫大夫的针灸下醒了过来却只能张口闭口说些胡话。
甲儿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被吓成这个样子?
杜微吗?
他必须得承认杜微非一般青楼女子可比拟但也绝对不至于把甲儿吓得魂不守舍足足昏迷了好几天。
也罢就算是要教训甲儿那也得弄清楚事情还的来龙去脉。
李布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锦袍上几不可见的褶子不疾不徐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悬在天际的太阳乃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明亮温暖。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碍眼的。
感受着这样的日光想到了一身红衣当面恬不知耻顶撞他的杜微李布政冷冷的哼了一声。
亦步亦趋跟在李布政身后的管家头垂的更低了脸上的表情更加谦卑。
作为这李府的老人作为布政大人的心腹管家最是清楚主人的心狠手辣。
多年来凡是被大人惦记的人绝无好下场。
无一例外。
管家心中唏嘘那位杜姑娘美则美矣但太蠢了些。
身为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不躲起来就算了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威胁老爷简直就是活腻外了。
在管家心中笙歌已经是个死人了。
“老杜收尾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蓦地李布政突兀的开口。
脸上明明是百姓最常见到的仁慈父母官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不见半分感情冰冷的就好似阴暗角落中未来得及化开的玻璃碴子。
杜管家见怪不怪平淡谦卑的应了下来。
收尾自是要彻彻底底的解决那两个大汉之事。
老爷做事从不留把柄。
哪怕那两个大汉自始至终都不知是何人买凶杀人雇佣了他们。
中间转了无数个弯就算是死也得做个糊涂鬼。
这是老爷一贯的风格。
“你做事我放心。”
一句不知是喜是怒的话让杜管家的心高高提着。
……
“爹。”
坐在床上魂不守舍脸色苍白的李甲看到李布政一个激灵瑟缩的开口。
李甲从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李布政。
“杜微到府中要债取走了万金。”
这是李布政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李甲依旧对那个小娼妇心存柔情。
以防万一索性撕开二人之间那层看似含情脉脉的窗户纸吧。
杜微跳江一事前因后果他已了解清楚。
他最怕李甲因着此事又对杜微有了愧疚之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听杜微二字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透明了。
“你在怕什么。”
李布政颇有耐心的坐在李甲床边的凳子上目光如炬。
只见李甲左顾右盼一双无神的眼睛不断转动许久之后才偷偷摸摸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爹杜微是鬼是从江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