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您久等了。”
邢娇含笑走上前,却在轮椅上的人转头看过时,笑容凝固住。
男人五官深邃,皮肤白皙,凤眼微挑,眸光冷淡。或许是长期坐在轮椅上的缘故,他的肤色显得比常人白了很多,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清贵如月,寒凉如水。
不过,邢娇并不是被他的容貌震撼。
她试探着开口:“先生可是姓纪?”
男人眯了眯眼:“是。”
“在家可是行九?”
“是。”
邢娇深吸了口气,还是真是他!
纪司凛,海城纪家孙辈中排行第九,故而被圈内人称作纪九爷。
据说这位少年天才,年仅二十岁就攻读完哈佛大学金融博士,成为华尔街极负盛名的高管。六年前国内爆发金融危机,纪氏企业危机重重,他辞了华尔街的工作回国,全揽纪氏大权,使得纪氏不但起死回生,还趁着金融危机吞并了不少中小企业,使得纪家一跃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顶级豪门。
这样的天才人物,原本应该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
可就在金融危机过去后,他突然遭遇了一场车祸,下半身受到重创,据说是永久性瘫痪……
邢娇之所以能认出他,是因为曾经在某次饭局上,远远看到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还没出车祸,身姿笔挺傲然,宛如一棵傲骨寒梅,远远看一眼,就足以让她过目不忘。
邢娇回过神,冲着正打量自己的纪司凛微微一笑。
“不知道纪先生看中的是哪三幅画?”
纪司凛嗓音淡淡:“忘了。”
邢娇刚要说话,又听他说道:“邢小姐既然认得我,刚好我也认得邢小姐,不如麻烦你推我在画廊里逛一圈,正好给我讲讲你这些画?”
邢娇一愣。
他刚才说什么?他认得她?他怎么会认得她这样的小人物……
“怎么,邢小姐不乐意吗?”
邢娇回过神,对上纪司凛若明若暗的眸子,立刻摇头:“乐意之至。”
“那就麻烦了。”
纪司凛压着唇角,眼底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画廊总共两层,一层装饰古典雅致,挂的也全是些山水花鸟国画,落款全是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也难怪这画廊开了两年,还没卖出过一幅。
到了二楼,整个布局忽然变得阴暗狭窄,挂在墙上的画更是光怪陆离,有些甚至狰狞阴暗,让人透不过气来。更有意思的,这些画既没有标价格,也没有标画作者是谁。
纪司凛明显比看一楼那些画认真多了,边看还边时不时地点评几句。诸如——
“这画笔触稚嫩,色泽明亮,应该是笔者小时候画的。”
“这张看起来是笔者应该刚经历了人生大劫,虽然她竭力想要粉饰太平,但这画歪的大楼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绝望和愤怒。”
纪司凛说到这里,忽然转头问邢娇:“邢小姐觉得呢?”
“啊?纪先生说的极是。”
邢娇其实一直在看着他发呆。
倒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他比她想象中话多太多了,跟他那副高冷禁欲的样子简直形成了极大反差。
纪司凛眼底再次闪过一抹笑意。
“邢小姐,我累了,麻烦你再推我下去吧。”
邢娇赶紧道好:“那这画……”
“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