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右手的“逐血”已回轻轻巧巧一挑向张弓长咽间刺去。张弓长也呼吸已紊不及再退百忙之中只能左手去挡那剑尖竟是自他左掌刺入一时间哀嚎一声他掌心已透。
不过是数招之交竟已凶如生死之诀招招见血两边都已伤至不轻。君黎见暂废他一手料他此刻已放不得箭当下也顾不得他飞身便跳下了地去。这当儿才有空去按自己颈上伤口痛楚倒弱但此处靠近动脉血竟显喷涌已是凶险。他只能急急将右边肩井附近穴道封死血流稍止却等同于那一只持剑的右臂也几无知觉。到了酒肆附近他顾不得避忌便要冲了过去忽见酒肆火场之中冲出来一个人。
那是先前披了湿衣非要冲进去的人之一背上负着的却不是陈容容是谁?只见她似乎已被熏得昏去众人又呼道:“庄主呢?”
正说着又已有人冲了出来背上负着须发已尽皆烧无的夏铮。君黎已见外面横竖躺了两个人想都是方才冲进去救出来的而夏铮夫妇——他料得到夏铮必是不愿自己先走才此刻方被救出。
他便站住了未曾过去。那火势真是好大大得他站得那般远都被熏得要流出泪来一般明知万不该发呆却偏呆呆看着夏铮夫妇被众人围着许久才猛一惊觉:沈凤鸣呢?——竟忘了边上还有这一场打斗。
沈凤鸣和谢峰德已渐渐远离了火场火势声响太大以至于那边的声音几乎全被掩盖。君黎急急转过间早就无人的屋子才见到交手的两人——却见沈凤鸣衣衫已裂发已披散显然并不是谢峰德的对手。
他欲待出手相助沈凤鸣已瞥见他在一边呼道:“别过来!”君黎脚步一顿才看清两人战阵之中细如牛毛向沈凤鸣不断飞去的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密密茫茫到让人蓦然汗毛直竖头皮发麻那情形显然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藏那么多暗器?他见过暗器高手如苏扶风都没有这样的阵势。
可他随后便明白过来——那并不是暗器。那竟是以气凝成的利针——这是什么样功夫?纵然是自己被凌厉和苏扶风那般训练过闪避怕也根本闪不得这样随时、随地化气为器的奇招。
当此情境更奇怪的却是沈凤鸣怎么还能支撑着了。再仔细看才发现那许多牛毛般细针一近了他身大多如遇到什么阻力般“蓬”的一声散去化为阵轻风伤他不得。若不是那边火烧得毕毕剥剥这里其实更是“毕毕剥剥”声不断。
看清这一点却并不足以让他心落下一些因为这已是个有守无攻之局甚至连守都有些节节败退。对手呼吸还匀而沈凤鸣鼻息已快不逮之处愈来愈多以致渐渐还是落在下风。
只听谢峰德冷笑道:“我道是谁帮那小妮子逃了活命难为她竟找得到你这样相好——哼撞在我手留你不得!”
言语间他忽然两手一阖万千锐利气器顿时化为乌有可沈凤鸣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已见他并拢的双掌间激出一道劲疾的、有形的气劲。“有本事你也试试回头给自己‘万般皆散’吧!”谢峰德冷笑着那气劲一瞬间已到近前。他是看准了沈凤鸣一直用“万般皆散”化解着自己的奇招攻势但“万般皆散”耗力何巨料想他年纪轻轻必已差不多到了极限万难再挡了。
君黎虽不识个中具体见状也知不妙剑从麻木无觉的右手交到左手踏一步便要上前用左手持剑去挡那气劲。谢峰德早觉出身边动向人未动只转过脸来眉目向他一横。
那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可却就是这双眼睛向君黎一看君黎浑身动作竟这样随之一顿就如一瞬时被什么绑缚再也动弹不得半分。那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他陡然惊觉——虽然不似娄千杉的妩媚可却也是种幻惑是种比娄千杉的轻浮更沉重得多的幻惑一刹那已侵入他内心抓住他内心控制它内心在他内心生了根发了芽强行命令他停下再也不得前进半分。
——如果他不是学过“明镜诀”的君黎这样幻侵大概就真的要在心里生了根了。幸好只是一眨眼“观心”意之力已升他人顿时又一清醒才恍然大悟面前之人似乎用的正是“阴阳易位”且功力深厚自己不识解法内力也是不逮当然轻易就着了道。也该庆幸身中幻术于他已非首次如今“明镜诀”也趋自如定力已强那控制心神的幻惑纵然厉害神智却已立刻脱困身体也随之自如。
却怕就是这片刻延迟已来不及替沈凤鸣抵挡那致命一击。有形的气劲已经击向沈凤鸣胸口只见他危急之间也如此这般双掌一阖分开之时袖中的两截隐刃倏忽闪出——那刃变得很宽袖子承不下的宽。那是不是也是幻觉?气劲正面击在这一段宽阔的刀身上响声已呲然骇人沈凤鸣所受力之重可想而知。他咬紧了牙可嘴角一瞬间已沁出了血而那劲力未绝竟就这样推着他的刀刃将他连人带刀推得向后寸寸移去。
君黎知他危急上前两步到他身后左手弃了剑便往他背心按去要助他抵住这深浅未知的一击。谢峰德不虞君黎竟未被自己幻术困缚及至他那一掌搭上沈凤鸣身体一股异常的冽意传来其中锋锐竟令他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