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竟是回答不出。明知是单疾泉的心计可自己竟果然没有别的选择。这莫非真是常言说的“人善被人欺”?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单疾泉知他心思“若他根本不来那自是皆大欢喜。我也并不想将你这样交给他的。单家欠你良多倘有任何机会我也希望能留你在青龙谷住上一段时日以示感谢但——一切只能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再说。我不希此事有任何岔错甚至未敢将你安排在厢房软禁省得人人都看出我没杀你之心到时候去要挟朱雀就未免不真。委屈你几日我总会尽力照料你妥当纵然是在这里也不至于有何不适之处。”
君黎无可奈何。单疾泉此际自然说得好听可到底有几分是真心也就不知了。退一万步讲他也早就想明白了再是深的情份也终须给立场让路何况自己与单疾泉可没什么太深的情份。
“多谢单先锋费心。”他只能道“我和刺刺来此的路上也有遇到过一些黑竹会的人她告诉你了吧?”
“你是说——沈凤鸣和一个叫作宋客的?”单疾泉道“她都与我提过了不过她似乎所知也不甚详细。我原本也知道沈凤鸣和娄千杉多半在附近但宋客此人……却未有听闻。”
“宋客的武功很厉害。我不太懂得辨识功夫的来历但看出手应是有名堂或许是名家之后除了身法极快暗器亦有所精之外兵刃上的功夫也不错用的是一把看似断刃的兵器招式半刀半剑很有些诡异。也不知他在黑竹会中是何角色但应很是特殊。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参与此次事情不知是真是假你们防着些为好。”
单疾泉点点头。“多谢你告知。对了还有一事要问你。你特地让刺刺告诉我——朱雀与关默的父亲有旧仇?”
“没错。”
“可知是什么样的仇?”
君黎听他细问便将朱雀少年时为关非故所伤一事道来。
“……你是说朱雀身上那数十年不曾痊愈的寒伤是源自关非故?”单疾泉微感吃惊。
“嗯单先锋看来知道他那旧伤?”
“我自然知道——他昔年始终躲在冰川不出不就是因为身上寒伤沉重否则朱雀山庄怎可能那么多年仅仅屈居一隅。奇怪——他少年时——他有没有说是几岁的时候?”
“我只记得他是说——四十几年前。”
“四十几年前……”单疾泉微微思索。“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
“倘若他真的与关家有仇至少我知道我将关默二人交出去的话——他退却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那样——就越发不须用到你。”
两人说着天色稍稍亮起了一些来君黎能看清了单疾泉脸上的表情。比起上一次重伤之际大雨之中的匆匆一瞥他觉得此际的单疾泉看起来似更憔悴苍老些。单疾泉似也若有所觉回头瞧了瞧依稀透入的天光道:“不早了。我有暇再来。”
却又一顿回看着君黎。“也或许——在我再来之前黑竹会就到了那么一切分晓也就在朝夕之间了。”
“单先锋!”君黎见他已经要走忙将他叫住。
“怎么?”
“你……你们……要小心。纵然青龙教真的能占尽上风我……也实不想任何人再出事了。”
单疾泉眼角带了些轻微的褶皱。“你放心就是。”
君黎沉默。他又还能有什么不放心吗?他所关心的人也正是他所关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