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因欲言又止美眸中满溢出迷茫的波澜显然是想到了笼罩在家族和宗派头顶的阴云却是没刚才那么坚持了。
凌守敬干咳一声道:“我儿这灵鹫上人虽然性格偏激阴戾下手凶狠毒辣好在他并未在中原犯下什么恶贯满盈的罪行他是化外之地的巫蛮野人嘛茹毛饮血不通教化修炼些看似恐怖的巫蛊秘法也是稀松平常!”
“眼下是前所未见的大变局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大乾修真界也有更加凶恶的敌人要应付只要他愿意为朝廷效力的话想来修真界也不会太过计较他的过往!”
“而我儿倘若可以用中原礼法修真界的正道规矩来教化他令他弃恶扬善改邪归正的话更是功德无量啊!”
凌兰因连声苦笑心乱如麻香唇颤抖了半天只是幽幽吐出一口浊气道:“这这这和女儿下山之前想的实在太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啊!”
凌守敬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有些无耻甚至有些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意思。
只是身在漩涡之中连他这个堂堂结丹也只能随波逐流稍有不慎整个家族都要粉身碎骨除了不顾一切地挣扎又有什么办法?
“我儿你日后就明白了。”
巫南五路招讨制置使闷闷道“世人都说修真艰难难比登天殊不知在红尘俗世中挣扎求存到最后要全身而退更是比修真练气御剑飞升更难百倍、千倍呢!”
两父女正在长吁短叹暗暗谋算之时外面家丁来报前去拜见灵鹫上人的两名亲随回来了。
“元武灵鹫上人有什么话说何时可以接见我等?”
事态紧急凌守敬也顾不上摆招讨使的架子竟然自贬身份用了“接见”二字。
那“元武”是一个神色颇为精悍的青年也快要摸到筑基期的门槛此刻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臊眉耷眼地说道:“回禀老爷我没见到灵鹫上人的面就被一班巫蛮修士推了出来据说灵鹫上人先去见了韩元泰要确定如何发落韩元泰之后才有时间见咱们呢!”
“什么!”
凌守敬和凌兰因如遭雷殛两父女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脸色煞白满头虚汗。
灵鹫上人真的没有对鬼秦人痛下杀手还先见鬼秦人再见大乾人这这这——
一时间灵鹫上人在他们心底的形象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
火鲁城寨中央一栋中原式样的大宅。
此地原本是火鲁族长的居所高墙深院青砖漫地后院还挖出一口池塘种着杨柳青竹满池荷花莲藕鱼虾环绕。
能够在巫南一带维持这样一栋清幽雅致的院舍代价相当不菲由此亦能看出火鲁部族在巫南的雄厚实力。
此刻这间雅舍自然成为新一代“巫南第一高手”灵鹫上人的临时居所。
然而在后院池塘边杨柳之下跪地而坐的却并非灵鹫上人而是一名气质和此地格格不入的八尺大汉鲲鹏之主韩元泰。
他周身满是血污脑门上兀自残留着灵鹫上人硬生生抠出来的几道爪印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毒针疮痕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身上那副诡异的骸骨灵鹫枷锁亦没有取下反而越陷越深非但令他运转不了半分灵气几乎沦为废人连大口喘息都变成痛苦不堪的事情。
这位北地豪杰的神色却相当镇定自若甚至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味道跪坐在荷花池边却不看荷花而是低头研究身上的枷锁。
“好精致的法宝简直比神都天牢中用的‘子午穿心锁’都要细致缜密将我周身穴窍和经络要害统统锁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只怕大罗金仙若是吃这一件法宝的禁制都要跪地求饶了!”
“再加上那神出鬼没的狼毫毒针还有比毒针更细十倍几乎感知不到的云母利刃!”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断子绝孙阴损歹毒到极致的法宝!”
“仔细思量这灵鹫上人的灵能浑厚程度未必就比我高多少但他身怀这些神兵利器却还是引而不发深深藏匿在毒火深坑中等待机会直到最合适的时机才发动雷霆一击!”
“这份心性却是比毒针、利刃和枷锁更加可怕百倍了!”
“此次南下本来就是来招募天下英雄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倘若能为我云秦所用何愁霸业不成呢!”
韩元泰正在暗暗思量忽然感到池中荷花一阵颤抖自己的心脏也像是针扎般刺痛。
抬头看时那黑发绿袍面容稚嫩眼眸深邃的灵鹫上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