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词听他话里有话，不禁道：“大哥哥有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谢芳道：“吏部年底考核的时候查出一批有问题的官员，需要降职甚至免职的，这里头有些人陛下怕是不好动。”
能处理的人年前已经处理好了，陈谢芳手里积攒的这些人正是因为不好处理才拖过了年。
本来还想着年下休沐反正无事，找个机会跟陛下要个口风就处理了，没想到刚好赶上宋煦仁病了。
这一病还挺严重的样子。
宋清词一愣，刚夹来的一筷水晶虾仁顿时顾不上吃了，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你不好办，所以要找陛下。”
她慢吞吞道：“又觉得陛下不好办，所以想找我……跟尹家有关联的人？”
陈谢芳满脸不愧是我大妹妹真聪明的表情。
宋清词蹙起眉头苦笑，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敬棋和陈克秀都瞧出她神情有些不对，陈克秀轻咳一声，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他身上，一片安静。
“先吃饭吧，吃完再谈公事。”
“哎。”
陈谢芳忙应了一声，往下便把刚才的话题揭过，只说些过年放爆竹做衣裳的趣事。
等这顿饭吃完了，陶氏等女眷把柔良和柔德带去后院说妇人间的梯己话，陈家二郎三郎等人把朱越明也拉去前头看新弓箭，只剩宋清词夫妇二人跟陈谢芳、陈敬棋留在上房。
陈谢芳瞧了一眼坐在上头的祖父，没敢先开口。
他刚才在饭桌上好像说错话了，这会儿要小心些免得惹祖父不快。
幸好陈克秀没搭理他，只朝宋清词道：“陛下是不是向你谈及立太子之事了？”
“嗯，今日来本就是要向外祖父禀告这件事的。”
宋清词有些无奈地看向陈谢芳，“若陛下这话说出来之前大哥哥来找我，我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可如今陛下前脚才要我辅佐将来的太子，将来的新君，我转头就向尹家的亲朋故旧下手，旁人会怎么想？”
这话没有明提太子之事，不过在座众人都听明白了，太子人选已定了大皇子宋巍然。
“旁人会以为你为了把持太子继续主理朝政，向太子的母家发难，为的就是一家独大不让尹家分权。”
陈谢芳这下明白了，看来这件事让宋清词办，比让皇帝办还麻烦。
皇帝办顶多是和皇后之间面子不好看，宋清词办却会引来许多猜疑，朝臣的猜疑就罢了，要是皇帝和太子也猜疑呢？
那就是大事了。
宋清词道：“不过也不能因为爱惜羽翼就放过有罪当罚之人。我宋清词可不是那种怕事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再回到当初声名狼藉被群臣弹劾的地步罢了。”
“不许胡说。”
陈敬棋蹙起眉头，一脸严肃，“当初那样的地步有多危险，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如何还能回去？何况你如今的地位和当初不同了，当初就算被弹劾治罪你也是先帝的嫡亲血脉，如今你涉身朝局位高权重，一个不好就是性命不保的大罪。”
宋清词老老实实地往椅背上缩了缩，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在家人面前撒娇，她还能去哪里撒娇？
“你小舅舅说得对。”
陈克秀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这件事你不必管了，让你大哥哥自己去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