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晴看着香桥有些睡不足的样子便笑她是不是有些恨嫁夜里睡不着想着自己未来夫婿何样?
知晚红脸去捏得晴的嘴一时间两个小姑娘笑闹着倒是冲淡了入宫的忐忑。
这几年皇宫扩建了不少。陛下年事已高却生了些享乐之心在西殿那边建了戏台和模仿前朝的饮酒赏舞的高台。
最近戏台子刚刚搭建好当她们走在通往后宫的路上时隐隐都能听到西殿传来的丝竹歌舞之声。
人到老年也许会看淡生死也可能会更耽于享乐看来顺和帝应该是后者他虽然年事已高不爱女色但是对于玩乐一道却比以为更甚……
等一众女眷们入了后宫那位田皇后倒是没有见老的样子又因为诞下龙子心情舒畅依旧艳光四射只微笑着与众人寒暄。
等见到了盛家女眷时田皇后脸上的笑意更盛笑着道:“真是有些年头没有见到你们了也不知你们在叶城老家住得惯不惯。”
田皇后和颜悦色王芙和盛桂娘的心便也渐渐放下来微笑着与皇后应答。
成得晴这次算是有了教训上次因为解手落单差点埋葬了自己的终身所以这次临出门前连米粥都不曾饮过入了殿来也是滴水不沾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着。
不过她们发现在府里的忧心显然时多余了一直到众人有说有笑地分线开始为太子妃的孩儿做小衣裳的时候田皇后也没有替田家腿瘸的侄孙出气的打算。
就在这时西殿的陛下听曲子归来皇后特意请陛下过来坐一坐顺便给他看看各府呈献的彩头。
各府呈现之物无非是针线织物就连金锁玉佩都不曾有。毕竟皇孙金贵若是自己呈献的饰物不小心勒到皇孙那可罪过不小。
这些贵妇人心里都有数送些肚兜尿垫子一类的绣些吉祥如意应景讨彩头便是了毕竟到最后这些东西宫里也不会用上的。
譬如知晚呈献的也是绣着小麒麟的襁褓而已。
陛下对于自己的这个未来嫡孙倒是很看重居然过来很有兴致地看了看并坐下饮一杯茶水。
众家夫人很有眼色地说些京城新近的趣闻说给陛下听只听得陛下笑吟吟的。
不过陛下的目光倒是很长久地停驻在了盛家大姑娘的身上那目光与其说是惊艳倒不如说是殷切怀念也不知是想起了谁。
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长久不言语的陛下然后微微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高王妃。
高王妃正在讲城外的趣闻也不知怎么的就将话题转到了河埠头船行那里去了。
“你们盛家虽然没有男子在朝为官却威风不减听说前些日子盛大姑娘船行的伙计还在河埠头打人了……当真是招惹不起啊!”
皇后听了这话诧异地看向了知晚蹙眉道:“盛大小姐此事当真?”
就连一直心不在焉的陛下听了这话都狐疑地看向了柳知晚。
听了高王妃发难知晚倒是心里一松原来由头在这里。
相比较之下与其拿理亏的田家侄子发难到真不如河埠头的船务来的名正言顺而且这种陛下也在的场合坐实成天复纵容家眷耀武扬威的确是一步一箭双雕的好棋。
这慈宁王妃故意在这样的场合说事是准备投靠到田皇后的麾下一起对付成家表哥了?
想到这她坦然承认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坐在高王妃旁边的董映珠很有眼色地喂话道:“陛下圣明曾经有旨杜绝船霸路霸叨扰民生。盛小姐你如此行事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岂不是不将陛下的圣意放在眼里?”
她的父亲董长弓刚刚复起被重用而世子爷也解除了婚约。董映珠知道自己成为世子妃已经指日可待这些日子来倒是一直讨好地跟在高王妃的身旁很有眼色高低。
可惜她对昔日的盛妹妹就毫无当初挽着手臂相赠玉环簪子的情谊了。
知晚看着她的这位差点成为入府姐妹的董姐姐微微一笑:“董小姐懂得真多。”
皇后放下手里的针线一脸正色道:“前些日子朝堂上还因为河埠头的事情争吵个不休据说是成将军执法严苛在……将船工打了如今看来你们盛家倒是跟成将军的行事一脉相承霸道得很啊!”
说完这话她微微看向了一旁的陛下。顺和帝耷拉着眼皮微微沉吟一下然后抬眼看着那盛家小姑娘。
这话明显是要往成天复欺行霸市上引吓得盛桂娘和王芙都是脸色一变。
不过知晚趁着她俩说话前倒是放下针线施礼跪下道:“启禀二圣人的确是打了可并不是我船行的伙计动手而是船行行会的李会长派人来要收缴我家船上的斤重费。两边一时言语误会就此争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太子妃倒是接话道:“哦?什么叫斤重费?”
因为知晚表兄妹俩与东宫的交情从未展示在人前所以像这等场合她与太子妃也只作不熟的样子。
不过现在眼看这皇后挑着陛下在的时候发难太子妃心疼这小姑娘便适时喂话免得她在陛下面前无法说出辩驳之词。
听太子妃这么问知晚便从容应答道:“就是船行新立的规矩每艘船除了按月缴纳的会费外还要看货船运送货物的多少若是超过了吃水线要按斤数再缴纳额外的斤数费……这里的门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对了那行会的李会长乃是慈宁王府管事的侄儿高王妃应该比我更懂里面的门道……”
高王妃看这小丫头居然将话往慈宁王福指使下人盘剥船行上引也是有些恼羞成怒冷声打断道:“我府上的下人成百谁知道他们的亲戚都做什么营生?如今出了事情的是你自己开的船行与我王府何干?”
知晚诚惶诚恐道:“王妃说得在理我船行的伙计也是这么跟李会长说的让他别什么都拿王府作筏子吓唬人慈宁王位高权重哪里会这般不要脸面盘剥船工的血汗钱?结果那李会长下面的人听不惯了就动手打了起来我们船行的伙计不过是反手回击而已。”
就在这时陛下倒是开口了:“河埠头的那场架可不是一般的阵仗啊!这两天谏官的折子都在说这事情。原来竟是你开的船行闹的听说打伤的人不下数十个而且都是那行会的人受了重伤你们船行的人倒是好像没事一般有人说是成天复将军调拨了军营里的好手给了你的船行作打手可有此事?”
桂娘和王芙可不知道这些个乌糟事情一时想起这两天盛香桥忙得不见影儿一时听得是目瞪口呆心说怎么从来没听盛丫头和成天复提起过?
皇后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事儿是前天晚上才闹起的。
那李会长也是得了高人的指点趁着盛家船行替那个什么北边来的亲戚运东西的时候立意挑起茬子然后激得人动手。等回去的时候又故意敲断了几个人的胳膊腿抬着担架去官府告状去了。
不过真动起手来的时候李会长都没费心再加工一下手下的胳膊腿因为那对方真是下了狠手打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会长大喜过望立刻抬着十几个人报官去了。
如今趁着陛下在田皇后的意思是趁着这丫头毫无防备没时间跟成天复串供就将口供坐实了也省得成天复那厮在前朝狡辩。
听到陛下发问知晚红着眼圈一脸气愤道:“打伤人是真可并不是成将军派人来打的而是自家亲戚带来押送物品的镖师们。他们看船行的人不经允许便要去砸船上的东西便将那上船的人给扔下去了。臣女听了也是气得不行真……真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再扔摔几个下去!”
这话说得皇后和高王妃面面相觑竟然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心道:这平日里贼精的丫头怎么今日说话这么没有分寸竟然轻而易举就认下了莫不是疯了?
顺和帝听了这话也挑着白眉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怎么?你在乡下这几年是入了匪窝?还嫌下手不够狠要亲自去打人?”
知晚半抬起小脸一腔凛然正气朝着陛下再叩首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成家表妹这次嫁的袁家乃是袁雷王爷之后。他们在北方放牧多年可心里一直感念先帝隆恩却苦无机会尽尽忠心。听闻陛下即将大寿这次入京不光运聘礼还运来了千里马作为寿礼。可那船行嚷着要将袁家后人敬献陛下的寿礼上秤收钱袁家镖师气得不行他们在北边小地方呆惯了竟然不知入了京城不光缴纳官家驿站的费用还要给什么不知所谓的行会交钱听这帮混混还要秤一秤袁家人对陛下的拳拳忠心实在不能忍所以一时激愤便将人打了。”
因为盛家人不事张扬这得晴要嫁的人是袁雷的后人的消息并没有传扬开来。那些聘礼里也都堆积在城外新买的院子里。
就连田佩蓉也是昨天晚上才从成培年的嘴里知道信儿还没来得及往宫里递话呢。所以帝后二人可真不知道袁家后人入京城的消息。
袁家当年建立的是赫赫战功可是不慕功名洒脱离去先帝爷在世时对于袁王爷也是大加赞许。
如今他的后人进城莫说打伤了几个要过路费的混混就算是打了皇子皇孙陛下也得看在他家老祖宗的薄面上从轻发落。
更何况是有人要收给皇帝寿礼的过路费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也难怪那盛家的姑娘都说她若在场也要冲上去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