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经过半个月在军中的朝夕相处,赵城现在对她的印象好多了,说话的态度也亲近许多。
宋清词伸手指了指殿顶,“上头风光不错吧?一起啊。”
……
“我告诉你啊,禁军交给我,以后兄弟们保准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是谁?大公主哎!”
“我有的是银子,跟着我,有肉吃!”
宋清词红着脸坐在殿顶横梁上,吐着酒气和赵城说话。
她觉得脑子有点晕,生怕自己掉下去,索性趴在梁上抱着梁柱,这才安心。
赵城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背脊挺直两腿岔开,双手放在膝上,标准的军人坐姿。
“还有你啊,不管你说什么得益不得益,我相信你站出来帮我,这里面是有情分在的,我记得你的情。”
赵城放在膝上的双手,忽然局促不安起来,像被看穿了似的。
“公主,您千万别误会,我,我……我怎么可能对有夫之妇有情?我没有,我真没有!”
说着脸红红地低下头,比喝了烈酒的宋清词还红。
抱着梁柱的宋清词慢慢坐起来,狐疑地歪着头看他。
酒意让她思维迟钝,以至于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拳锤在赵城胸口。
“你想哪儿去了啊?我说的是友情,兄弟情,你懂不懂?”
某人小手戳着他胸口,硬得戳不动。
她丝毫没感觉到不对,一边戳一边继续说,“以前我是故意和你攀关系,故意送你鸳鸯荷包,那是没办法。你想我一个手里没有半点实权的公主,还能拿什么跟一个武将套近乎?”
“以前那是不得已,不过现在我拿你当好朋友了,以后我绝不会再做为难你的事,我保证!”
说着小手比出三根,做对天发誓状,赵城一眼看到了她掌心长长的疤痕。
其实宋清词不是真喜欢他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今日她又说拿自己当好朋友,赵城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想了好半天,才道:“公主以后管辖禁军,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必定效忠公主。”
对赵城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忠”字比朋友或是兄弟更贵重。
宋清词懂得他的意思,放松下来重新抱柱,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手里抱得更紧了。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再等一会儿。”
宋清词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嘟囔,“也许再等一会儿沈玉临就睡着了呢?再等一会儿吧……”
什么叫等沈玉临睡着?
赵城眉头微蹙,“公主和沈驸马……闹别扭了么?”
“别扭?算是吧。”
对着赵城,宋清词没什么好隐瞒的,“满京城都知道他沈玉临不该尚公主的,他那样的才华,要是不做驸马必是朝中栋梁。”
“从前是我想不开,非要勉强才导致杀身之祸。现如今我学乖了,等爹爹百年之后我便同他和离,再无瓜葛……”
按照前世的进程,皇帝只剩一个多月的寿命了。
她揪出给皇帝下毒的人,又让赵城带领禁军严密守卫福宁殿,这番举动不知道能给皇帝延寿多久。
能多一天,是一天吧。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赵城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接话。
她知道赵城的性子,也没多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争执声吵醒。
“赵统领你就回去吧,公主只是睡着了,没有大碍。”
“是我一时疏忽才让公主醉酒,我得在这里等公主醒来请罪。”
“公主一醉必定要明早才能醒,赵统领深更半夜在公主寝宫也不合适啊!”
是紫练和赵城在殿外小声争执。
紫练就罢了,赵城一向是沉默稳重的性格,怎么会和紫练在后宫争执起来?
她忍着头疼坐起来,忽然看到沈玉临在寝殿内,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盘腿坐在榻上看书。
外头两人吵成这样,他跟没事人一样在这看书?
宋清词刚想问他,忽见他搁下书,从矮几上拿出一卷画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什么什么时候画的?
宋清词脑子还不大清醒,沈玉临索性将画卷打开,当看到画上的内容时,她瞬间酒醒了。
那是她半年前画的,画的是她初见沈玉临的第一面。
他这会儿拿出画来想说明什么?
“外头闹成这样你不管管,还有空跟我聊画?”
恼羞成怒的宋清词一跃而起,劈手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