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完颜野烈,现在满京城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说的也是,现在的宋清词可不是以前的宋清词了,想造她的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有几斤重。
沈玉临轻笑一声,“完颜野烈这是挑拨不成,想以身试法。你说清词看得上他么?”
“怎么可能?”
赵城登时正色起来,“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完颜野烈是金国人,他就是千好万好,为了家国大义长公主也不可能喜欢他。”
沈玉临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这下赵城明白了。
“难怪你让她自己去。也是,就让那金国太子碰一鼻子灰,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也好。”
……
京郊马场,宋清词骑着自家的千里马慢悠悠地在草场转悠。
白云间骑着同样的千里马跟在她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宋清词骑的是白马,他骑的是枣红马。
草场边缘的树林中,金国人正呼啦啦地朝里头赶去追猎,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身着猎装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擒着野鹿飞奔而来。
“宋清词,瞧瞧这是什么!”
她冷不防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一身猎装的完颜野烈神采飞扬,比平日所着的常服更显得英姿飒爽。
怪不得他约自己来马场。
金国是马背上的国家,他们在草原上骑着马的时候最自在最有神采。
这种神采是鲜活的,野性的,热情奔放的,是宋清词在京城几乎见不到的。
她有一瞬间愣神,而后学着完颜野烈“礼尚往来”的称呼,“完颜野烈,现在是春天,你把这么小的鹿猎杀了不觉得残忍吗?”
“它没死!”
完颜野烈生怕她误会,忙把手里的野鹿往地上一放,那只鹿果然蹦蹦跳跳起来,只是显然被吓到了腿脚不太灵活,没蹦出多远。
“我见你那公主府养着仙鹤,你们中原人不是喜欢把仙鹤、乌龟和鹿养在庭院里么?我送你一只鹿养着,好不好?”
她要是不收,这小鹿一会儿肯定要被烤得面目全非。
宋清词只好收下,“好吧,那就多谢太子了。”
“不要叫我太子,叫名字不是很好吗?我也叫你宋清词,比什么长公主来长公主去的要顺口多了。”
“那可不行。”
宋清词勒住缰绳,正色道:“方才我唤太子全名,是想让太子知道如此直呼其名是无礼举动,令人不悦。没想到太子听不懂我的委婉暗示,既然如此,下次太子若再敢直呼本公主名讳,本公主便告知鸿胪寺了。”
“告知鸿胪寺又如何?”
完颜野烈乜斜着眼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副表情一向是宋清词的专利。
她淡淡道:“鸿胪寺自然不能拿太子如何,无非是太子不懂礼数,他们有义务教导罢了。他们会每日晨起去驿馆一趟教导太子礼仪规矩,晚间再复查一遍,直到太子学会礼数。”
完颜野烈:“……”
这招真狠。
他们草原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中原那套罗里吧嗦的礼教,宋清词这么一说,他倒真不敢造次了。
“他们猎到了野猪,走,本太子亲自烤给你吃,让你尝尝草原上的吃法。”
这个宋清词倒真有些兴趣。
她骑着马慢慢地跟在完颜野烈的马后,完颜野烈跑出去一阵,才发现她远远地落在后头,顿时有些不满,回头去找她。
“长公主这么慢可不行,本太子帮你一把!”
说罢不等宋清词反应过来,一鞭子抽在宋清词的马身上。
灵敏的千里马顿时大惊,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宋清词一时失重,腰肢后折,头上的簪环也随之掉落——
她一头墨发高高扬起,在初春时节的草场上,映着斜阳格外曼妙。
完颜野烈嘴角微翘,有些得意。
他刚才那一鞭子力道极大,寻常的马都禁不住,而宋清词不是擅长御马之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惊慌失措。
这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完颜野烈正要出手,忽见旁边枣红马上的少年老神在在地朝宋清词的方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缰绳,像举起一个茶盏似的轻而易举,稳若泰山。
经过精心训练的千里马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很快恢复镇定,马背上的宋清词索性甩了甩头,让头发在春日的微风中尽情飘扬。
舒服!
她一扭头,忽见完颜野烈一脸目瞪口呆。
马……停了?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停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看向那马背上的白衣少年。
少年唇红齿白,面容清秀,朝他龇着牙笑,“太子放心,长公主身边有我,出不了事。”
放你.大爷的心!
他巴不得宋清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