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词等水滚了以后放第一道药材,然后目光朝边上的笼屉示意了一下,“里头好像有才蒸好的蛋饺,你可以吃些。”
侍墨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她肯定知道自己最近只能跟着沈玉临喝粥的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今日吃午膳的时候听见沈玉临的话,还是刚才听见屋顶上的小白说的。
“我不饿,我就在这里伺候长公主!”
他一脸忠仆模样,甚是坚定。
宋清词忍俊不禁,知道他在这里殷勤全是为了沈玉临,便没拦他。
忽听见门外一阵异响,她扭头看去,正对上柔德和柔良惊讶的目光,挺着大肚子的柔德一手捂着嘴,眼里似有泪花。
“大姐姐,你怎么能纡尊降贵在厨房做事呢?”
柔德激动地朝她走来,看得柔良心惊肉跳,生怕她的肚子出问题。
只见柔德上前抓住宋清词的手,见旁边的小厮有些眼熟,好像是沈玉临身边的人,便恨恨道:“我大姐姐从小金尊玉贵,能让她偶尔下厨的只有先帝一人而已!你们沈家竟敢如此欺负大姐姐,让她亲手下厨?”
刚刚还欢欢喜喜的侍墨被骂得灰头土脸,一抬头,白云间正站在门外咧着嘴笑,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柔德,你误会了。”
宋清词替他解了围,“驸马是为了救我才重伤的,他没受伤的时候日日给我煲汤喝,今日我便想着亲手给他煲个汤,算是报答他救了我。”
“啊?原来是这样啊……”
柔德讪讪地放开手,一旁的柔良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咱们二姐姐如今在她的公主府里说一不二,当家做主惯了,都是二姐夫下厨给她做吃食。她猛一见大姐姐这样以为大姐姐受了虐.待,可不就急了?”
说着又朝柔德道:“二姐姐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不正是来恭贺大姐姐封镇国长公主的么?以大姐姐现如今的地位,哪个不要命的敢指使她下厨?”
宋清词只是笑,柔德听了更不好意思了,“我如今越来越糊涂了,每日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脑子越发不好使。也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大姐姐?”
民间俗语说一孕傻三年,柔德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她现在越来越傻了。
宋清词一面同她们说话,一面盯着紫砂壶,觉得是时候了又放了几味药材进去,口中解释道:“这是太医开的药膳汤方子,每一味药该什么时候放放多少都不能马虎,所以我要在这里盯着,二位妹妹不如去前厅坐着喝茶?”
“我们就是来看望大姐姐的,去喝茶有什么趣儿?”
柔德和柔良都不走,见状,下人忙端了舒适的圈椅来给她们坐下说话。
两人瞧着宋清词一举一动精细周到,和从前动辄谈“和离”的样子完全不同,心中都颇为诧异。
她们不禁对视一眼。
“大姐姐现在和大姐夫感情真好。前两日宫变刚发生,又听说大姐夫重伤,我们俩原本想来看大姐姐的,又怕你忙不敢来打扰。直到今日听见朝中册封的旨意料想已经无事了,这才敢来。”
她和沈玉临……感情好?
宋清词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这话不仅是柔德和柔良说过,陈谢芳在这里的时候也说过,说话的时候一脸欣慰和兴味。
跟现在的柔德和柔良简直一模一样。
她微微垂下头,紧盯着紫砂壶中冒出来的热气,药香已经渐渐散出来了,“不过是为他做个汤,算不得什么感情好。他拼命救我,我拿这条命还他都是应该的,何况是做个汤呢?”
柔良听了喜上眉梢,忍不住两手一合站起来拍掌道:“这才好呢!大姐夫舍命救了大姐姐,按照话本子里说的,大姐姐应该以身相许报答他救命之恩!”
“对对对,柔良长公主说得对!”
侍墨极其狗腿地在一旁附和着,被宋清词白了一眼。
她看向柔良,嗔道:“听说你最近时常去杏花楼听说书,就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改明儿我让掌柜不许你去了。”
“大姐姐好没道理,杏花楼开门迎客,我花钱是客,怎么能不让我去呢?”
柔良早就不是那个一味乖巧的小妹妹了,听了宋清词的话反而顶嘴,“大姐姐无非是害臊了,我就不信大姐夫舍命救你你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