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词转头看去,只见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陈克秀站在殿外。
站在他身边搀扶的是陈谢芳,身后还跟着赵邦。
赵邦对上她的目光有些心虚,慢悠悠地移开,试图假装不关他的事。
宋清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他把陈克秀请来的,这厮不就是不想让赵城去前线么?他还真有办法!
“外祖父,您怎么来了?”
宋清词笑着上前搀扶,宋煦仁也站起来,见陈克秀要给他行礼连忙扶住,“老国公快请坐,不必行礼了。”
陈克秀这才坐下,宋煦仁压压手,示意众人都坐下说话,而后自己当先坐了。
众人跟着落座。
“陛下龙体未愈,老臣来的不是时候了。只是这孩子要去前线这么大的事,老臣要是不来怕没人劝得住她。”
陈克秀说罢淡淡看了宋清词一眼,宋清词老老实实地在椅子上坐好,一脸乖巧地干笑。
宋煦仁有些心虚。
确实,连他也劝不住宋清词,只要她眉头一皱嘴一撇,甚至不用撒娇,他就没法子招架了,什么都得依她。
“外祖父,我要去边关是因为……”
“我已经听说了。”
陈克秀难得一次对她这么严肃,“就算玉临这孩子在前线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去又有什么用?他若出事,你去了也未必安全,要是你也出事那朝堂上还有谁能帮助陛下稳定局面?”
这话说得有道理,连宋煦仁都忍不住点头,一脸受教。
宋清词看他一眼,他才停下点头的动作,有些尴尬。
“外祖父,朝中不是还有舅舅和大哥哥吗?”
宋清词笑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再说真到没法子的时候,您老人家亲自出山还不比十个我强?有你们在我放心,皇兄也放心的,是不是?”
“啊……对,朕很放心。”
宋煦仁连连点头。
陈克秀眉头微蹙,目光转向他,“陛下,别怪老臣倚老卖老,今日老臣也要说您两句。”
“额……老国公言重了,您是嫡母陈皇后的生父,便也是朕的外祖父,朕不敢不听您老人家的话。”
当着陈克秀的面,宋煦仁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敢放肆。
“从前老臣只担心陛下和清词这孩子不是亲生兄妹会薄待她,如今见陛下如此厚待她,却也不能放心,陛下也太纵容她了。”
宋煦仁讪讪地低着头,被训的跟孙子似的,“这孩子是性情中人,她总想着玉临救了她一命,她恨不得也拿自己的命去报答玉临。万一她这一去发现玉临真的出事,她还能平安回来么?”
“再者她说走就走,朝政该交给谁?陛下龙体不安,朝中既没有太子监国也没有亲王摄政,统共只有一个镇国长公主能撑得住场面,陛下怎么能由着她走?”
“陛下虽疼爱她,也不能由着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朝政的平顺。”
“是是,您老人家说得对。”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宋煦仁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教训过了,陈克秀说得句句有理让他心服口服。
他正想让宋清词听陈克秀的话留在京城,头一转,却看到宋清词拼命朝他使眼色。
他看懂了,宋清词满脸写着“只有你肯支持我了千万不能放弃啊”。
他顿了顿,忽然清清嗓子站起来,“老国公,其实朕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恢复上朝了,不用她继续监理朝政。她的安危您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赵城么?”
顺着宋煦仁的视线,殿中众人都看向赵城。
赵城立刻从座中站起来。
“赵城一向是大妹妹的左膀右臂,他对大妹妹的忠心老国公想必也是知道的。有他在,朕想他也会豁出性命替大妹妹挡下危险,是不是?”
“自然。”
赵城脸上没有半分犹豫。
座中只有赵邦听见这话眉头微蹙,心疼了一下,却也知道无可奈何。
他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了,赵城为了宋清词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