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宋清词所料。
她回到京城,不但带回了先前被派去边关对抗金国的伏老将军等一干大将,这些大将自然都是拥护宋清词的,一回来就吵翻了。
他们甚至顾不上先给自己庆功,也要把宋清词在边境的贡献一一例举出来,大骂那些文官诬陷好人。
“要不是长公主孤身去了科尔部,哪来的五万精兵强援?如今科尔部公主就在和亲的路上,长公主为大周争取了这么强悍的一个盟友,你们却说她里通金国?”
“可不是么?长公主若是里通金国何必夺回代州和雁回关?国有战事带兵之人才会受重用,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长公主她毫无私心,还要被你们诋毁!”
宋清词站在百官中最靠前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
好像众人争吵的不是她的事。
那些文官面面相觑,其中有些人看了看宋清词,不敢随意开口,有些人却像斗鸡似的更加踊跃起来。
宋清词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
内阁阁老马栩飞,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她被册封为镇国长公主的时候,这个人也是极力反对的。
奇怪。
她印象中自己和这位马阁老从无接触,为何这个马阁老倒像是有意无意一直针对她呢?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跳得最起劲的文官,宋清词也一一记在了心里。
上首的宋煦仁看得幸灾乐祸。
宋清词回来之前,朝中文官气焰嚣张成日说三道四诬陷她,宋煦仁的口才自然不如他们根本争不过,肚子里一直憋了一股气。
现在宋清词回来了,那些武将也回来了,他这股气终于舒坦了些。
“好了。”
他听了半晌,这才开口,“朕昨日到今日陆续收到许多折子,都是力陈为长公主辩白的,相信长公主并无通敌之事。这些折子……哦,多数都是今科新臣,嗯,朕心甚慰啊。”
宋煦仁连连点头,“看来今科春闱选拔人才十分成功,选来的都是一些能明辨忠奸的有用之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他这番话阴阳怪气的,弄得朝中不少老臣脸上挂不住。
什么意思?
新臣为宋清词说话叫明辨忠奸,那他们这些老臣怀疑宋清词便是不分是非了?
新臣为宋清词说话叫有用之才,那他们这些老臣怀疑宋清词便是无用的糟朽了?
几个老臣跳出来,当场就要怼宋煦仁。
他们怼宋清词或许要掂量掂量,但怼宋煦仁是毫不含糊的,就跟当年怼先帝一样!
“好了。”
一口老痰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宋清词忽然开口,几个老家伙顿时把话噎在了嗓子里。
宋清词看了一眼陈敬棋,按照他的提议道:“既然朝中对于本公主是否通敌之事争论不休,本公主认为,此事应该详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譬如军中将士的口供,譬如公主府上下亲卫随从的证词,譬如伏老将军、余大将军乃至是赵统领和沈驸马的供词,都可以问一问。”
“一应往来书信及本公主在战场上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眼神,统统彻查!但凡有一丝不妥,务必记录在案形成罪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连宋煦仁都愣了愣,宋清词却仍旧笑道:“但凡我有通敌之实,肯查总有点蛛丝马迹吧?是大理寺来查也好,刑部来查也好,或者由内阁特意组成调查组也好,我都无所谓,尽管来查。”
她坦坦荡荡,没做过的事又何来怕查?
与其强权压制,不如顺了这些文官的心思让他们查,查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