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礼?”
沈玉临有些惊讶,莫非宋清词良心发现,终于在准备年礼的时候也想到他了?
她给小白獒都准备了年礼,是两大布袋的北疆肉干,交给了照顾狗的下人吩咐每天给它两块,过年那天允许吃到撑。
终于他也有了。
“该不会也是那些金珠玉器之类的年礼吧?”
沈玉临不由狐疑了一下,送给各官宦府邸的年礼就是这些,都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还有些人参丹桂之类的药材。
宋清词小脸一红,“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不走心,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过我送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比你送的那个几十万两的无色宝石廉价多了,你千万别嫌弃。”
说罢从贴身的衣襟里取出一方帕子,交到沈玉临手里。
帕子里头是有东西的。
沈玉临将帕子打开,里头果然包着一个小小的银红色荷包,上头绣着青色的竹,底下缀着金珠和黑珠相杂的坠子,配色让人眼前一亮。
荷包上的绣工更让人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这绣工有多么好,而是因为这绣工很熟悉,沈玉临私藏起来的宋清词那方帕子,就是她从前在闺中亲手绣的,因此他对宋清词的绣工再了解不过。
这个荷包是她亲手绣的。
“你特意绣给我的?”
沈玉临爱惜地放在手里抚弄,嘴角带笑。
“明知故问。”
他是明知故问。
看见荷包上的青竹就知道了,这东西一定是特意绣给他的,且是平日不常用的银红色,应该是特意给他过年的时候戴的。
他明明知道,可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才会更高兴。
“怎么不值钱?比我送你的宝石值钱多了。”
他柔声道:“宝石尚且有价,镇国长公主亲手绣的荷包,天上地下只此一件,别无第二个,乃是无价珍宝。”
“额……”
宋清词似乎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没说出来,只笑道:“你不嫌弃就好。”
沈玉临也没有疑心,只把荷包交给她,“你替我戴上。”
银红色的荷包配沈玉临一贯爱穿的青衫,相映成趣,半点也不觉得俗气,反而成了点睛之笔。
宋清词替他挂在腰带上,仔细端详了端详,十分满意,“过年的时候你就戴这个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穿那些大红大紫的喜庆颜色,所以特意选了银红色配你的衣裳,不至于大过年显得太素。”
沈玉临把原本挂在腰带上的荷包取了下来,宋清词顺手接过一看,不由尴尬。
他原先戴的这个荷包绣工可真好啊,一看就知道不是随便哪个绣娘能做出来的。
相比之下她绣的那个未免有些粗糙。
尽管她已经费了很大的工夫认真绣了,可毕竟这些年一直没有正经拿针线,技艺生疏了不少。
她这双手是弯弓射箭的手,是批阅文书的手,是翻看典籍的手——
但再也不是拈绣花针的手了。
“很好。”
沈玉临瞧见她的眼神,有意安慰她,“我很喜欢,要一直戴着。”
他说到做到,果然一直戴着。
年关下正是朝中人情走动的时候,朝中官员发现,沈玉临最近总戴着一个古怪的荷包。
那荷包本身没什么古怪,还挺别致的,怪就怪在一个荷包外头竟然兜着一个络子,把荷包整个络起来了。
又不是什么名贵的珠玉宝器,何必蝎蝎螫螫地用络子络着?
来来往往会面的人都忍不住盯着沈玉临那个荷包看,想看出有什么古怪。
沈驸马出身世代簪缨之家,天之骄子,又是当今镇国长公主的夫婿,他绝不可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一样把一个贵重的荷包当宝贝,蝎蝎螫螫地珍藏起来。
这荷包一定有什么玄机。
然而来来往往的朝臣没一个看出玄机的,有人忍不住,在去御书房的路上凑近多看了两眼,因为太专注被碎石子绊倒,整个人往沈玉临身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