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得不承认宋煦仁说的是事实。
宋巍然是她的侄儿,若他果然少年登基没有倚仗,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手?
至于腥风血雨,她宋清词从来没怕过。
“好吧好吧,我答应皇兄。”
宋清词只能无奈地接下这个重担,“那皇兄也要答应我,好好保重身子。虽然是过年,可你病得厉害,那些油腻的火腿啊肘子啊的,就别吃了。”
宋煦仁:“……”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错人了。
宋清词一旦得了权柄,连他都要管起来了……
“陛下找你单独说话,是为托孤?”
回府的马车上,宋清词正想着这事,冷不防听沈玉临说起来,倒吓了一跳。
“你在哪里偷听的?”
“我没有偷听。”
宋清词:“……”
他算得也太准了。
“没错,是托孤。”
宋清词叹了一口气,“我出宫前特意找御医问过了,御医在帝后二人面前不敢说得太直白,我一逼问他就说实话了,说熬过这个冬天到开春的话,还能再支撑一些时候。”
“若熬不过呢?”
“熬不过就真成托孤了。”
宋清词看他一眼,“陛下要我做新君的辅政大臣,我同意了,他便开始着手议定立太子之事。很快宫里就会有消息了,太子立了也好,省得大臣们总是吵嚷。”
沈玉临没说话。
宋清词和拥护宋清词的朝中一众武将文臣,只怕没人觉得立太子是好事。
原本宋清词位比摄政王,陛下一病就是她主理朝政,他们的自由度就更高,有什么政见主张都很容易得到施展。
一旦有了太子就不同了,朝中会形成新的格局与宋清词争锋。
她是没想到,还是不在意?
沈玉临瞧她那副没心眼的表情,终究没有开口。
也罢,有他在,总能护好宋清词就是。
年初一是各家各府走亲访友的时候,宋清词和沈玉临回府带上年礼,便亲自去陈家拜年。
到陈家的时候,柔良和柔德的马车已经在那等着了,就等着宋清词二人到了一起进去。
因是年下,姊妹们都戴了新首饰穿了新衣裳,皆是与平日里花样不同的东西,一凑到一起不免讨论起来。
沈玉临听着她们几个叽叽喳喳,无奈地摇头,刚要跟进去,发现送柔良来的江流子等在马车旁,并不跟他们进去。
见他停住脚步,朱越明也回头看了一眼。
江流子朝他二人笑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
他们二人才是正经的驸马,江流子尚未有这份殊荣可以进去拜见陈家众人,认这一门亲戚。
沈玉临朝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入门。
一到府里见到陶氏等几个嫂子,一群年轻女眷凑在一起更不得了了,议论起年下的新衣裳新首饰分外有兴味。
“大妹妹这个紫珠好大啊,我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又这么圆的紫珠,一定是从番帮商人那弄来的吧?”
“大姐姐也送了我一个,瞧,是粉色的,跟大姐姐那个差不多大。”
“你们瞧我这个也是清词送的,这步摇还有机关呢,哎呦呦我的天,你们大哥哥说都可以做暗器了,叫我一通好打。”
“哈哈哈。”
众人围到一处先去了陈克秀的上房拜年,陈克秀命人备了两桌好席面,众人磕头拜了年便围炉而坐,一家人说起话来。
说着说着,自然免不了谈到宋煦仁的病。
“你们才从宫里回来,陛下病得怎么样了?”
“还能说话,就是不能下床,太医说要静养。”
陈克秀闻言微微颔首,忽听陈谢芳道:“陛下又要养病,那年关后开朝复印,是不是又要你来主理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