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北屋门口耳朵都要贴在门缝上可还是听不见南屋的话语。
她咬着嘴唇。
昨天她就听惠妃说了长春宫的宫人、太监都被拘到慎刑司去了。
那其中也有她名下的太监跟宫女。
可是也多被端嫔收拢、恐吓的差不多。
只有一个郭嬷嬷从始至终的守着她。
她怕郭嬷嬷也被带走。
宫墙隔着骨肉之情疏澹。
儿女们也都各有宫室母子、母女轻易不得见。
陪着她身边的只有郭嬷嬷了。
等到听到外头有动静章嫔就迫不及待的从北屋出来。
看着郭嬷嬷全全乎乎的章嫔还不敢完全放松看着赵昌。
赵昌躬身道:“嫔主歇着奴才这就御前复命去了。”
章嫔还没有回话似是有些虚站的就不稳。
郭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
章嫔将身体倚在郭嬷嬷身上这才虚弱地笑笑对赵昌道:“那我就不留总管劳烦总管代我跟皇上请罪我没有出息自己立不住心里已经悔了往后再不会如此……”
赵昌仔细听了在心里念了两遍一字不落才躬身道:“奴才记下了嫔主还请多保重来日方长。”
旁人不晓得他们这些近侍晓得皇上心中生育了一子两女的章嫔还是有些地位的。
这次就算有所惩戒也不会太厉害。
十三阿哥十四岁文武双全皇上即便有了新宠也会念着旧情不会彻底冷落章嫔省得伤了儿子的体面。
在皇上心中儿子可是比嫔妃更重要。
章嫔微微颔首道:“谢总管宽慰。”
赵昌带了人出去。
章嫔这才紧紧的抓住郭嬷嬷的胳膊道:“吓死我了!”
郭嬷嬷的眼泪也出来了哽咽道:“奴才也吓死了奴才不怕慎刑司可是不想离开主子……”
相依为命十多年主仆情深。
此时此刻主仆俩怕的不是旁的而是生离与死别。
章嫔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郭嬷嬷的胳膊道:“那就不离开咱们往后都好好的惠妃娘娘心慈已经跟皇上提了挪宫之事等到了储秀宫咱们的日子就松快了!”
郭嬷嬷也带出期待来道:“那可太好了储秀宫离阿哥所近到时候主子不方便奴才却是不碍的贵主子薨那年宜主子每日都要打发人去阿哥所也没见旁人说什么……”
温僖贵妃是康熙三十三年薨的这才过了五年章嫔也记得此事。
她陷入回忆好一会儿才吐了一口气道:“我之前也太傻了眼睛湖着浆湖似的宫里有端嫔这样的恶人可也有惠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这样的宽宏人……”
*
神武门门口。
赵昌先过来的等着估摸一刻钟的功夫就见九阿哥疾步而来。
“爷是不是晚了?”他气喘吁吁的问道。
要将一上午的公务压缩在半个时辰之内处理九阿哥也是紧赶慢赶。
赵昌忙道:“钟声还没有响呢是奴才来早了。”
在紫禁城外皇城之内有钟鼓楼。
平日里报时用的白天是敲钟晚上是击鼓此为“晨钟暮鼓”也是皇城一景。
遇到国丧的时候就是报丧用的。
九阿哥道:“那就走吧……”
明明是昨天早上父子还见了面可是九阿哥竟然生出“一日不见如同三秋”的感觉。
本以为宫里的日子清闲他也能脱了缰绳得自由。
谁会想到又有这样的事情。
九阿哥没有骑马而是叫了马车。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
他冷静下来晓得自己关心则乱了。
要是娘娘那么怯懦无能也不会做了二十多年的宠妃。
汗阿玛可不喜欢笨的娘娘也不是笨的。
不过娘娘也不是开始就是四妃之一也曾年轻过做过贵人跟嫔。
是不是当初也受欺负过?
九阿哥耷拉着脑袋心中忍不住开始腹诽。
纳那么多妃嫔做什么?
生这么多儿女做什么?
就不能珍之重之?
马车一路没停己正的时候就到了畅春园。
九阿哥的身份可以直接进畅春园却不能直接进清溪书屋。
他就在清溪书屋外候着道:“劳烦赵总管跟汗阿玛通禀一声就说爷有事求陛见。”
赵昌平日里沉默寡言与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也几乎不怎么打交道九阿哥还真是不敢像在梁九功与魏珠跟前那样放肆态度都客气几分。
赵昌躬身应了进了清溪书屋。
天上烈阳高悬。
这个时辰要是在宫里的话都要开始用冰了。
可是园子里都是水的缘故确实比宫里凉快不少。
九阿哥就进了旁边的值房等着传召。
现在不是翻牌子的时间里面没有等着陛见的人只有两个负责茶水的太监。
恭敬的跟九阿哥问了安上了茶水。
九阿哥没有喝。
他心里寻思着说辞。
不好因私忘公那最好就是因公见驾。
什么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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