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鼎成就来内宅找他让他赶紧去寒山寺走一遭。
他见到萧妮儿和况且这会儿相偎相依的亲密无比差点惊掉下巴真不知况且是怎样又把萧妮儿哄好了。这些日子他也摸到了萧妮儿的性子这妮子有一股倔强劲儿真要恼上谁估计就是没解。
俗话说得好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况且哄萧妮儿开心办法有点是没有一百种也有一千种。至于左羚况且向来是不哄的她完全是以况且的开心而开心以况且的苦恼而苦恼。
任何事情只要形成了习惯总有办法解决。
不过况且表面轻松心里也在打鼓呢石榴那一关注定难过困难度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别说石榴了就是陈慕沙那一关他都毫无把握带回来一个萧妮儿这事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原本况且是想坑把爹把一切退给老爹让他出面解决可是现在父亲和妹妹都不在这里他孤儿似的还怎么定亲谁来做主?
原本他昨晚就要去陈府拜见老师和石榴会面早上醒来第一个念头还是这个几乎是迫不及待但想到这些难关他顿时就感到头大如斗。
去寒山寺当然也是非常紧要的事。一是父亲曾经告诫过他二是在凤阳府憨山德清也特意交代他一回到苏州马上去寒山寺求见方丈。他也知道寒山寺里藏着他们家族的秘密。
吃过早点三人就坐上马车去了城外的寒山寺。萧妮儿本来不想去周鼎成却一定要拉上她。
此时进了腊月年味已经浓起来到处都有穿着棉袄放小鞭炮的孩子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的却兴奋无比。
街道两旁也摆满了卖年货的摊子各摊位前购买年货的人更是摩肩接踵只是大冬天的无汗可出也就没有挥汗如雨的景象。
“咱们也该买年货了吧?”萧妮儿看着各个货摊恨不得下去买一车回家。买年货也是一种特殊的乐趣和享受。
“纪叔刘妈他们会买。”况且心里可没有过年的乐趣反而沉沉的马上要过人生的重要一关了。
本来对穷人而言过年就是过关所以称之为年关到了关口了许多事都要在年底做个了结欠钱的人此时就得琢磨怎么逃避了。
况且倒没有欠钱的苦恼可是他的难关更深更重也更难过还没办法躲过去。
“放心吧少奶奶不会要你的命顶多罚你跪几天搓衣板。我告诉刘妈了把咱家的搓衣板都缝上一层厚棉垫。”萧妮儿一边安慰他一边窃窃笑到。
况且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周鼎成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夸道:“妹子你太有创意了。”
萧妮儿得意道:“那是我不心疼他谁心疼他。”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三人拾阶而上一路来到寒山寺。
寒山寺因宋代禅僧拾得而闻名由此成为海内名刹文人墨客、官宦乡绅凡是路过苏州附近的无不到此处瞻仰膜拜由此香火甚盛。虽比不上南京大相国寺、杭州灵隐寺的盛名却也有自己的特色。
周鼎成领着况且二人一径来到方丈室前却见屋外檐下正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僧人等着他们左右还有几个青年僧人和小沙弥。
“周鼎成见过天佑道友。”周鼎成上前打了个稽首他是以武当道人的身份见礼的。
“道友客气了这位就是况小施主吧。”这位僧人正是寒山寺方丈天佑大师。
“弟子况且见过大师。”况且急忙上前躬身参拜。
“还有我呢大和尚我叫萧妮儿。”萧妮儿也不甘落后上前自我介绍。
“萧施主光临敝寺有幸。”天佑含笑说道双手合十。
况且在见到天佑方丈的一瞬间就感觉他的双目如同深渊一般刹那间自己就陷了进去全身上下都**裸地呈现在这位大师面前不但身体的每个细胞、就连心底里最深处最微小的念头都无法逃过他不由得浑身汗出就像一个没复习好功课的童生面临科场大考一般。
天佑方丈并没存心如此他只是打量一眼况且只是任何人被他打量都会有这种感觉不单况且如此。对周鼎成和萧妮儿天佑方丈却没用这种锐利的眼神而是略垂眼帘轻言细语。
周鼎成和天佑寒暄几句就被知客僧领到另外一个佛堂的客舍里萧妮儿也一同被请去了。唯有况且被请进方丈室跟着进去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沙弥。
“老和尚也是怪要谈什么隐秘事都不让咱们听好稀罕似的。”萧妮儿噘着嘴嘟囔到。
“方丈室内是不许女人进去的这是规矩。”周鼎成解释道。
“什么破规矩难怪他们都找不到老婆。”萧妮儿气哼哼的说。
周鼎成哈哈笑起来和尚找不到老婆跟方丈室的规定有哪门子关系?
萧妮儿对和尚很陌生她的家乡无佛无道也无儒根本没有这三道的概念只是后来听说和尚都不娶妻还纳闷着呢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
其实明初时和尚道士娶妻生子的并不少见酒肉也都不忌完全跟俗人差不多。经过元末战乱丛林规矩废弛和尚道士也都自由起来后来两派都有大德高僧整治规矩逐步恢复教义教规到了嘉靖年间法度重兴。
况且被领进小小的方丈室内这里真不愧称作方丈的确只有方丈之地。地上也只有两个蒲团一个矮几其中一个蒲团颜色灰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矮几跟另一个蒲团倒是新的估计是特意为他来才准备的平时这位大师在室内只有一张蒲团打坐连张床都没有。
两人隔着矮几坐好那个小沙弥捧来一壶茶立刻退了出去把门关好。
“大师可有要事交待弟子?”况且等不及先发问道。
“并不是我有事而是令尊走前留下一封信放在我这里叫你来主要是转交这封信。”天佑方丈淡淡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封未曾拆封的信件。
况且急忙改坐姿为跪坐式双手接过信然后两手颤抖着半天才拆开。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要给他留下信件也不知道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但把信件存放这里而不是让刘妈他们转交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