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泪水,辛缜内心苦涩,抬头抚摸她头顶软发,浅浅一笑,“好。”
这场雪,从暮色起,下到晨曦止。
点燃在阁楼四处的蜡烛早已熄灭成灰,旭日开晴色,寒空失素尘。
这场酣畅淋漓的促膝夜谈不知是什么时候悄然结束的,杨轻寒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只余一枚温润的玉佩,缀着一条红色的宫绦安静的放在她手旁。
厚厚的被子将她埋在暖烘烘的软塌上,阁楼上的落地门紧紧关闭着,厚厚的帘幕垂落下来,将凌冽的风雪抵挡在外。
阁楼里温暖如春,炉子里添了新炭,上头煨着一盅瘦肉粥,如春的暖意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她眨了眨眼,将滚烫的泪水生生逼回去,然后将那块玉佩收起来贴着胸口放进怀里。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直到她遇见辛缜,她才明白,离别之于人,锥心也难形容其痛。
现在,她拥着厚厚的被子,呆呆的坐在软榻上,只觉得心里头空空荡荡,好像缺了很大一块儿似的。
“阿梨。”她有气无力的起身,将外衫披上。
阿梨推门而入,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细声细气道,“小姐,大人今儿一早就离开了,走之前让我不要叫醒小姐。”
早料到会如此,杨轻寒并不意外,只是心里仍旧有些难受,“莫羡还在吗?”
“还在呢。”
杨轻寒提起不精神,恹恹的应了声,“嗯。”
他果然说到做到,将莫羡留在了她身边,不管怎么样,他的人在这里,于她而言,算是有个念想。
辛缜离开之后,杨轻寒突然陷入了一阵情绪低迷期,每日茶不思饭不想,连事儿也不做,心情稍好的时候便坐在书房里发呆。
心情不好的时候,连门儿也懒怠出,就窝在她同辛缜的房里睡觉。
接连几日下去,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儿。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辛缜离开后,她的“通房”人格就很少出现。
阿梨看着她日渐堕落又不肯好好吃饭的模样,心里十分焦灼,想方设法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引诱,杨轻寒依旧是无动于衷。
贺慈莫羡等人心里也担心,想给她把把脉,她便冷着脸不乐意。
贺慈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毛病,她总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说自己没事儿。
如此,又过了三两日。
宋司年亲自登门,连同宋司年一起登门的,还有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两人并肩站在门外,谁也不认识谁。
阿梨打开大门,便率先瞧见宋司年,她想着自家小姐如今还是一副女儿家的打扮,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一慌,扯了扯嘴角,“哎呀,宋……宋大人,您怎么来了?”
宋司年脸色阴沉,将青竹伞抱在怀里,拂了拂身上的雪粒,冷道,“我来看看小晗,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人不出现,还把房子退了?为什么还给我送了一大包银子过来?他是不是不把我当哥哥?所以才这么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