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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叛逆之虹·其二(2 / 2)


桐生七夜深蓝色的眼瞳微微瞪大,他半机械地握住冰弦刹的刀柄,宛如实体的寒气喷涌而出,仿佛由寒冰凝结而成的刀刃夺走了周围空气中的温度。

他沉默不语,垫步冲刺,冰蓝色的刀锋化作一点寒光,直突突地朝蕾布莉安袭来。

亮白色的光芒爆发,刀剑交鸣声响起,长刀与轻剑紧紧咬合,夏尔芙冲到蕾布莉安面前,抵挡住了这一次突击。

阳华灿烂的剑刃迸射出激烈的火花,与通体透着寒气的冰弦刹呈鲜明对比,仿佛火焰与结冰。

“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夏尔芙盯着眼前的桐生七夜,漂亮的深蓝眸子里没有半分神色,就如同提线木偶,从刀上传递而来的重量也十分单纯。

那是一道纯粹的「杀意」。

名为桐生七夜的男人抛弃了自己作为一名剑士的灵魂,他的内心已被杀戮填满,俨然已化作一具活着的修罗。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夏尔芙在心中低吼。她不明白桐生七夜现在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背叛宇白碧,去帮助达莉娅,她不明白,她不理解,除了那次真心真意的对决之外,她对于桐生七夜的认识几乎为零。

但那就足够了,他曾说过自己不擅长进攻,他的剑术,本应该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存在的才对。

然而、然而,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够挥出这样「毫无觉悟」的剑!

夏尔芙拨开冰弦刹,经过巧妙卸力的阳华灿烂来到了身体的右侧,稳固住脚步,推动手臂、手腕与手掌,使出转守为攻的右水平斩。

这一剑被没有半点意外地防下,但这就足够了,夏尔芙的目的已经达到,她遏制住了桐生七夜的攻势,接下来,便轮到夏尔芙展开怒涛般的追击。

仿佛回到了前夜祭的那一战,但是,双方的心境早已大为不同。

刀剑的激鸣不规律地响起,亮红与冰蓝划过无数道高速的轨迹,就像只有二人的乐团在演奏孤独的乐章。

望着那样的场景,达莉娅拍拍手,洁白的咒纹覆盖于周身,那是飞行魔法启动的标志。

领会了达莉娅的意图,蕾布莉安也升入空中,两位魔法使悬停于离地面约有三十公尺的高度。胶着的气氛一触即发。

“地面上是刀剑的战场,空中才是属于魔法使的领域,你不这么觉得么?”

“随你怎么说。”蕾布莉安不为所动,她闪电般举起右手,亮紫色的阵在掌心展开,“「Banshee Javelin」!”

紫色的暗素投枪激射而出,作为腐蚀性与贯通性极佳的艾尔蒙特级八阶魔法,蕾布莉安不相信达莉娅能够在一瞬间构筑出能抵挡这次攻势的防御。

“啧,一点礼数也不懂,「Turquoise Barrier」。”(守护的绿松石)

翠绿色的矿石壁垒在达莉娅的面前出现,尖锐的暗素枪刃撞击在那一层坚实的障壁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待到紫色的尘烟散去,达莉娅依旧安然无恙。

绿松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宝石的光辉看上去无比绚丽。

“那是……”见到自己的魔法被轻易防下,蕾布莉安皱起了眉头。

“宝石魔法(Gem Magic),是我独创的魔法哦,我记得在前夜祭的时候展示过了吧。”达莉娅抚摸着残存在空中的绿松石,即使魔法的效果已经结束,作为内容物的矿石仍会存留一段时间。

“啊啊,我还说过,要把这个魔法教给大会的冠军来着吧,很遗憾,这个诺言看来是兑现不了了。”达莉娅耸耸肩,“虽然算不上是多强的魔法,不过总比学院内的公式魔法要来得有价值吧。”

“是么……”蕾布莉安撇撇嘴,“魔法的强弱,是要看使用者而定的吧?”

“你真胆敢那么说呢……好吧,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跟我之间的差距。”

达莉娅伸出右手,这是她第一次打算主动发起攻击。

“「Freeze Cordierite」。”(急冻的堇青石)

深蓝色的魔法阵只闪烁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由无数光芒凝结而成的巨大青白色矿石。

“「Flame Incision」!”

纯白的冻气自堇青石内部喷涌而出,化作实体般的激流,与蕾布莉安释放的苍蓝色火焰相撞。

火焰只坚持了不到三秒便被完全覆盖,凌冽的寒气仿佛能禁锢住虚灵的火焰,将蕾布莉安的魔法完全吞噬。

“「Element Reflector」!”

青白色的光束撞击在蕾布莉安的防御魔法之上,强劲的冲击力将蕾布莉安推出去十几公尺远。

好不容易承受住这次攻击,蕾布莉安的后颈已经开始冒出冷汗,周围的空气被冰雾所包围,汗珠被凝结成小小的冰渣,钻进了她的衬衣内,刺骨的寒意从脊背上传来。

仅仅是一记魔法,其威力远远超过了蕾布莉安所释放出的「烈焰隔断」,甚至连压箱底的「元素反射镜」也险些支撑不住。

这就是达莉娅的「原创魔法」,完全不能用三帝国联合系统的标准去评判,虽说也是体制内的产物,但恐怕她所创造的每一个魔法,其内部的术式结构都拥有着复数魔法压缩整合后的效果。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能连续使用两个截然不同的魔法,看来你的精神感应力确实十分出众。”

“我应该感谢你的称赞么?”蕾布莉安喘着气,刚才的情况远没有达莉娅说地那么轻松,只要蕾布莉安的咏唱慢上一点,那么她现在已经是一具被冻住的冰雕了。

“但是,你的坚持又能持续到几时呢?”达莉娅再度举起手,“「Heat Ruby」。”(炽热的红宝石)

在堆砌的矿石所组成的压倒性攻势面前,蕾布莉安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攻击魔法毫无例外地在相撞中湮灭,光是要展开防御就已经竭尽她的全力,蕾布莉安能感觉到,如果自己被任何一道魔法直接命中,她可能连尸体都不会在这个世间留下。

本想着用「短程传送」之类的位移魔法来躲闪攻击,但达莉娅所展开的绝对缺陷结界封锁了这一片的空间坐标,任何传送魔法都起不到作用。

“「Brilliant Diamond」。”(闪光的辉钻石)

“「Element……Reflector」……”

镜面般的屏障挡住了炽热的光线,就如同劣质玻璃被正午的索拉炙烤一般,屏障迅速变得通红,然后应声炸裂。

蕾布莉安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展开这道魔法,原本的元素反射镜拥有极强的元素魔法抵抗性,本来硬接好几个艾尔蒙特级高阶魔法都不会失效,甚至能将一部分效果反弹回去的最强对元素防御。

然而达莉娅的魔法仿佛无视了这一点特性,这说明她的每一道宝石魔法,威力都要远超于艾尔蒙特级最高阶魔法。

“你还真是顽强啊,连续使用那么多次元素反射镜,不会累么?”

“我倒……还想问你呢……”蕾布莉安已经出现了强烈的疲劳反应,但达莉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显现出半点精神感应力消耗的疲态。

“重复这样无聊的‘打桩’,多少有些浪费时间呢。”达莉娅忽然停止了自己的攻击,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一次性决出胜负吧,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

“什么意思……?”

“就像你在比赛中对希卡所说的那样,在一击之中倾尽自己所能,这是最高效也最公正的方法不是么?”

“像个骑士一样堂堂正正地对决,在正面压倒对方,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吗?”达莉娅略带玩味地看着蕾布莉安。

立场颠倒了过来,当蕾布莉安自信满满地对希卡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也没想到,自己没过多久也会处于这样的窘境。

但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你再犹豫一会儿的话,她到时候能不能坚持住,还是个问题哦?”达莉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宇白碧,示意蕾布莉安快点决定。

蕾布莉安咬着牙,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哪怕这是纯粹的挑衅也好、轻蔑也罢,如果自己没能救下宇白碧,那么她连败北的意义都会失去。

“「Hyper Enhance」。”(超绝强化)

淡红色的阵套在蕾布莉安的手臂之上,达莉娅的意思很明确,她想看看蕾布莉安作为一名魔法使,所能达到的极限到底是多少。

“「Hyper Enhance」。”好似在同步蕾布莉安的动作一般,达莉娅也开始使用相同的魔法。

她百分百是故意的,蕾布莉安想,达莉娅想否定掉蕾布莉安的一切,她不容许人类的世界上有两个「天才」同时存在。

“「Refine」。”(精炼)

“「Refine」。”

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不要退缩。

“「Anti·Magic」。”(反魔法)

“「Anti·Magic」。”

清空心中的杂念,脑海中只剩下术式的阵列,突破精神力的极限,压榨自己的潜能,此刻需超越的不是别人,而是过去的自己。

“「Over Drive」。”(过载强化)

四重强化魔法的阵覆盖在蕾布莉安的手臂上,脑袋的嗡鸣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强烈,达到极限的精神感应力为了维持复合的术式组合,切断了感官的接收机能,现在的蕾布莉安失去了听觉与嗅觉,连视野内也被塞满了模糊的色块。

但是她成功了,在她第一次前往塞勒姆的城堡时,想要同时使用三个强化魔法都很勉强。艾尔蒙特级最高阶魔法已经是人类魔法中单体破坏力的极限,想要继续突破这个限制的话,只能通过复数的「支援系」魔法进行辅助才行。

一般艾尔蒙特级魔法使所能附加的数量为二,而斯塔缇级魔法使的标准为六,支援系魔法越往上堆叠,所要求的精神感应力便会呈几何数级地增加。虽然蕾布莉安只是多使用了一个魔法而已,但那已经对自己的精神造成了超越极限的负荷,如果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

但是她不在意,只要能——

“「Over Drive」。”达莉娅轻声说。

同样的魔法阵排列在达莉娅的手臂之上,其色彩相比起蕾布莉安,似乎要显得更加灿烂瑰丽。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么,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说实话——”达莉娅顿了顿,仿佛丧失了期待一般,深棕色的眼瞳丧失了某种神彩。

“有些令人失望呢。”

“你说……什么……”暴躁的魔素流在她周身乱窜,就连说话都显得十分困难的蕾布莉安,听不清达莉娅的话语。

“原来只到这种程度……本想着你会有什么隐藏的底牌或是手段,结果就只是这样么?”他的语气中透露着点点不耐烦,“就凭你这样的货色,还妄图想打败我……”

“别开玩笑了。”

愤怒、别样的屈辱,蕾布莉安感受到了那样的情感。

“「Seraphinite Blessing」。”(祝福的斜绿石)

“「Gem Burst」。”(宝石爆发)

“「Gem Enha」。”(宝石优化)

“「Alexandrite Abundance」。”(变石泛滥)

一瞬间,又有四重强化魔法的阵在达莉娅的身前显现,不同的魔法阵交织在一起,宛如天边的彩虹。

八重叠加强化,不仅仅是在数量上翻了一倍而已,对蕾布莉安来说,那是让希望彻底消失殆尽的标志。

“骗人……的吧……”

能够做到这样的事,这就意味着,达莉娅·德·劳伦斯,这位「虹彩的魔导师」,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斯塔缇级魔法使。

“结束吧……「Raging Verdelite」。”(激荡的电气石)

巨大的透明矿石,浅绿色的电光,宛如天谴。

无数道弯曲的电弧在地面上炸裂,甚至波及到了夏尔芙与桐生七夜。

狅涌的魔素流涤荡着空气中的一切,哪怕这个魔法还没有正式启动,其魔素规模也超越了蕾布莉安以往认知的极限。

那是实质性的绝望,是不可能跨越的实力差。

但是,咏唱已经无法停止了。

“「Sacred Cursed Lightning」!”(神圣咒雷)

仿佛凡人想要挑战神明时,所投出的青白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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