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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绚烂泡梦之夏(五)(1 / 2)


“死——我……吗?”

自己的身体从不知何时起开始发冷。

我会死——这样的意象,自宇白碧对他说出那句话后,就在桐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试图从宇白的表情上寻找破绽,但桐生看到的,只有少女眼瞳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淡怜悯。

那不是能够伪装的情绪,那位接触自己尚不到一天的少女,正在为他未来注定的死亡感到悲伤。

“骗人的……宇白小姐,请别开玩笑,被处死什么的——”

桐生咬着牙,不愿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事实。

“抱歉,桐生君,我没有开玩笑。对你来说,这种事情一定很难接受吧,但是……”宇白碧稍微错开了眼神,要告诉这位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的少年如此残忍的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桐生忍不住地大喊道,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情感像火山一样一并爆发,“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如果只是因为我「在」这里就要把人杀死的话,这样的、这样的规矩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连名字都失去了的我,为什么要遭到这种待遇啊!”

没有泪水、没有愤怒,只是在不停地、不停地争辩着,仿佛只要这样,便能在某个不在这里的人手里取得公道。

没有实感,一下子就说别人要死了,这样的事换做谁也不会接受。

但是,只是看着宇白那副似乎在自责的表情,桐生便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是宇白小姐把我带到这个岛上的吧,既然那样的话,难道不应该好好地负起责任么……”

宇白碧默默地承受着桐生的宣泄,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真的,十分对不起,桐生君。”

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很过分的话,桐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宇白小姐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我才是,不该这样随便发火……”他耷拉着脑袋,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我能理解,被这种蛮不讲理的事情纠缠上,究竟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宇白小姐……”

“桐生君已经很克制了吧,比我当年要冷静得多呢。”

“……”

虽然只是随意一说的一句话,却让桐生忽然间明白了。

眼前的这位少女,早在不知道多久的以前,就已经体会过类似的痛苦了。

孤独一人在这座岛上生活五年,远离自己所熟知、深爱的一切,和桐生不同,她能记下自己所深爱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却永远无法与他们再见。

在这副强作冷静、成熟的外表下,又藏着多少个躲在自己被窝里怮哭过的夜晚呢。

那样的……绝对,比「死」还要难以忍受吧。

“桐生君,虽然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宇白碧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宽慰眼前的少年,“每个月,帝都会派「特使」来这座岛上查看我的情况,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躲在这座岛上,哪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也能多少延长你的——”

“生命……么?”桐生苦笑着接过话头,“但是,如果宇白小姐这么做的话,就等于在包庇犯人了吧,到时候你也会遭受不必要的惩罚,所以,没有必要为我做那么多……”

“我无所谓,”宇白碧略作强硬地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被软禁在这座岛上还要重的惩罚了。”

“可是,这种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吧。”他转过头,看着那一览无际的大海,“只是在逃避罢了,总觉得很讨厌。”

“是么,原来如此,桐生君是这样的人啊。”自己的好意被拒绝了,宇白却意外地没表现出不快,相反地,她点着头,仿佛在认同桐生的想法。

“那么,桐生君想要怎么做?”

“我……”

桐生七夜按着脑袋,一瞬间,那片纯白之地的景象又回溯到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会失去记忆。

神秘少女所说的「契约」是什么意思,那把清澈而美丽的长刀,又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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