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牧阳!”夜深本静却被一声凄厉的呼号刺破。永华帝自恶梦醒来衣衫尽湿。
值夜的太监听是皇上惊了梦急忙围了上来挂起罗帐掌起香烛。“皇上奴才该死!”几个太监匍匐在地上一脸惶恐道。
烛光被他们的身形带得轻轻摇曳依稀照出了永华帝眼中深深的余悸。他双手撑着身体重重喘着气额发汗水悬凝如晨露。
“去叫居正快!”他突然缓过神冲着跪拜在身前的几个太监大声吼道。
打头的老太监伺奉永华帝已逾二十年甚少见他这般暴躁这会儿竟被吓得手足发颤慌慌张张领命退了下去。
“皇上除了唤两位殿下的名字外还说了甚么?”倪居正快步行着一边问一旁的老太监道。
老太监是值夜的大太监哪里敢马虎打盹?他一直守在永华帝寝宫便只听皇上唤了这四个字乃答道:“倪总管皇上便只唤了颐王和贽王两位殿下的名字声音刚落下便惊醒了别的甚么也没说。”
倪居正脸挂忧容再行出一段眼看就要到了永华帝寝居回头问道:“现下约是几时?”
“倪总管约莫丑时二刻了先前已报过丑时。”老太监跟过来禀着灯笼报道。漏壶房是每半个时辰报时一次的入宫年久的太监心中皆有自成的计时之法这老太监既说是丑时二刻那左近相差也不会超过一盏茶。
“皇上老臣来了!”倪居正快步向永华帝行去一边执手报道。
这时太监们早已给永华帝换好了干净的袍服他正坐在茶案上皱眉沉思着。梦醒多时他眼角余悸犹未散去额脸又沁出了满满的汗珠。听了倪居正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居正来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再对一旁伺候的几个太监挥了挥手言道“你们先下去罢!在殿外候着!”
“是!”一干老少太监默默应声而退。
“皇上要不要叫湛为道长过来?”倪居正站在永华帝身旁距他不过两三尺已能看出他脸色惨白眼神焦虑不由担忧更甚了。
接连几日永华帝皆是难以成眠夜夜辗转千百次不觉天明身体渐感不支。昨日酉时已召了湛为服下了他的“宁心丸”果然早早便有了睡意。然深睡后渐陷噩梦之中难以自拔以致惊梦而醒。这时回味所梦之事永华帝犹觉脊骨发凉、头皮发麻。
“先不忙去找湛为。此间无人你坐下来陪我聊会罢!”永华帝指着一旁的椅子轻声道。倪居正伺奉永华帝多年这时也已年迈似乎转眼间便到古稀之年。永华帝看着他微驼的身形、全白的双鬓口中虽不曾言心中却常怀心伤感念。他二人既是主仆更是五十几年情分的挚交密友。说倪居正是永华帝最为亲密之人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