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此事交给端王去头疼罢。他这个摄政王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夏牧炎微微摇着头冷笑道“你派人把风声放出去便说当朝四位亲王已被陷杀了三位谁想对付这最后一位多半便是这背后的筹谋者。夏靖禹先前不是在华子监跟端王学过兵法么?这事儿知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再让人传一传。端王当年争储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些往事加点佐料也足够好事者们做谈资了。还有他那几个儿子、孙子不是都挺出息的么?呵呵你自己想法儿去罢。总之三日之内我要让全城百姓皆相信夏靖禹陈兵城外乃是受了端王的密令打着替三王讨回公道的旗号欲置我于死地下一步便是逼父皇退位立端王世子为新君。你觉得这样可好?”
何复开讷讷不知如何去答又听夏牧炎问道:“洪海的人甚么时候能到?”
无论哪个朝代夺嫡都是极其凶险的事欲参与其中自少不得杀人和提防被人杀。八年前得到厥国的扶持后夏牧炎便暗里培植了一股自己的力量这些年它们便一直隐在洪海的一个孤岛上。
现在夏牧炎距暨储只有咫尺之遥如此紧要时刻自不能再有所保留。半月前他已派人去了洪海下令把那里的人尽数召回来。
“王爷依着行程算来应当就在这一两日了。”何复开估摸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答案。
露始知天凉。
山顶高而无遮身处其间更觉秋意之盛。
虢山之上树植繁茂放眼望去山披彩衣如染秋枫、香椿、刺槐、冬青夹杂而生红橙斑驳在翠绿中稀稀疏疏点缀着延绵至看不清的远处。
秋时未至眼前繁华犹在。再过一两月天气渐寒雨水渐少再绚烂的花草也将沉静下去。春华秋实乃天地一规万物皆不能背。
盛极而衰草木如此人亦如此。
“师弟皇上的病好些了么?”湛明边走边问一旁的湛为。
湛为常年在皇宫近几年来实在难得在观里待上一两日。早膳后师兄弟二人便沿着山上的石阶一路慢行此时已逾两个时辰。好在二人练功多年内力皆浑厚倒也并不觉得疲累。
“师兄不瞒你说这次皇上怕是熬不过去了。”湛为一脸黯然道“自皇上病倒后我每日给他把脉眼见着他体内的生机愈来愈弱却束手无策。今日回观便是想看下师父回来了么。想以师父之能或许还有办法。”
湛明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皱眉问道:“到底是甚么病?竟这般严重?”
“能有甚么病?其实甚么病也没有。若要说有病那也是心病罢。近来国势危难三王又先后殒命内忧外患之下皇上心伤过度已损及五脏六腑这才不足月倒像老了二十岁不止。”湛为摇头叹道“自服了阳生液皇上的身体、精神相较之前皆大为好转。然听到颐王薨逝的丧报后他竟承受不住。自书房昏过去后情况日渐恶化如今已经形同枯槁病入膏肓了。”
“你不是说师父或许快要回来了么?也许师父他老人家还有别的法子。”湛明拍了拍湛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湛为停住脚步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形容。
“怎驻足不走?”湛明回过身问道“可是想起了甚么事?”
“我在想早上的卦象。‘大有’主卦下爻是阳爻而客卦三条爻全不当位应作客欲困顿来访主家之解。”湛为单手捋须沉吟着“客卦的下爻是阳爻与其对应的主卦下爻也是阳爻显然客于主不利嘶这倒更像是小师弟要来啊。”
“于主不利?”湛明奇问道“师弟是否和你上次说的小师弟命格硬有关?今日既得空你便好好与我说道说道。”
青玄生平三大绝技:武功、相学、丹青独相命之学不愿授徒。
湛为初时学相全靠自学入门后来青玄担心他走了岔道才肯相授。然相学之广博尤甚于武学湛为精研二十余载仍觉未窥得大道。而湛明于此更无涉猎知之甚少。
“嗯也好。”湛为长长叹了一口气再道“相命之学实在博大精深我一时也难以尽述便简言相告罢。相学中有阴阳、三停、四渎、五行五官五岳、六府六曜、八卦、九州、十二宫。女为阴男为阳背为阴正为阳。面额有三停示人命数发际至额眉为上停主人少时之命;眉际至鼻沿为中停主人中年之命;鼻下至颔为下停主人晚年之命。再有耳、眉、眼、鼻、口这采听、保寿、监察、审辨、出纳五官。又有命势、财帛、兄弟、夫妻、子女、疾厄、迁移、奴仆、官路、田宅、福德、父母合一十二宫。”
湛明凝神倾听默默点头。
“唉咱们这位小师弟的面相可大大的不好啊!”湛为摇头叹道。
“小师弟五官清秀面容俊逸实是少见的耐看胚子怎会不好?”湛明奇道“这是甚么说法?我还是不明。”
湛为摆了摆手解释道:“这不相干的这不相干的面相好与不好和长得好不好看是两回事。”他想到了一个例子再道:“师兄你定听过扫把星罢?”
“哦这自然是听过的似乎也是一种不好的命格。”湛明回道。
“不错扫把星确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面相。”湛为点头道“然在相学里扫把星有另一个叫法:杀破狼星。啧啧这种命格的人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同宫注定了一生要颠沛流离、孤克刑杀。”
“哦~~~原来如此。”湛明恍然大悟称口应是。
正要开口询问梅远尘的面相却听湛为沉声道:“杀破狼星虽说是有名的凶相然世上却还有一种更凶、更不好的命格那便是天煞星。‘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煞孤星乃是世间最凶、最恶的面相。”
湛明眉脸一垮颤声道:“你说小师弟竟是这种这种面相?”
“不是。”湛为双眼微努一脸茫然道:“小师弟的面相并不合杀破狼星或天煞孤星而是另一种极其罕见的命格:天煞双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