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这处小院钱谦益和柳如是回到书房后者出言问及前者竟是一脸的忧色难以纾解。
“这陈竟成怕是已经知道了为夫近几年在做的事情只是尚未点破罢了。倒是那邝露和道宗和尚却显然是尚且被瞒在鼓里。”
自弘光元年降清钱谦益在清廷做了五个月的闲人倒是在其后的两年里前后两度被清廷打入大牢若非柳如是上下打点花费了二十万两白银才总算是把钱谦益给捞了出来免了刑罚之苦以及老死狱中的悲惨。
从大牢里得脱了性命原本还对抗清一事态度暧昧的钱谦益在柳如是的激励下态度大为转变。
早在前年永历三年那时候陈凯尚在施琅的掣肘之下襄助郑成功恢复潮州全境进而进取闽南地方钱谦益已经开始联络东南抗清人士并且通过桂林留守瞿式耜上疏永历帝以“楸秤三局”作比喻痛陈天下形势列举当务之急著、要著、全著报告江南清军将领动态及可能争取反正的部队。
等到了去年陈凯在广州竭力救亡郑成功重新统一郑氏集团之际钱谦益便开始利用旧有关系设法说服金华总兵马进宝反正更是不惜以六十八岁高龄多次前往金华府。历史上马进宝在这一期间并没有反正来归但是等到郑成功南京之战时马进宝的首鼠两端却还是为明军加大了一定的胜算倒也并非全无用处。
回想着这两三年来所做的一切钱谦益总觉得这些似乎就在陈凯的监视之下直觉得汗毛倒竖。
他渴望旁人知道他是在做着反清事业的想要借此来洗刷当年软弱所带来的耻辱;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旁人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唯恐会落到清廷的耳中再次沦落到受那牢狱之灾的境地。哪怕他已然知道陈凯的身份但却依旧无法阻止这种恐惧在心中生成。
钱谦益如此柳如是对他的性子最是了解沉思片刻继而轻声细语的言道:“妾身观那陈参军似是个行事果决对其所行之事份外自信之人所以才会不远数千里之遥特特的前来拜会。而他的自信更多的是源于对实际情况的分析并非是无缘无故的。他知道与否倒也不怕。妾身思来牧斋你所担忧的还是他是从虏廷那边的关系获知此事的?”
听到这话钱谦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却是一愣转而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假使陈凯是从清廷那边的关系获知此事那么显然是清廷已然对此有所警觉陈凯这么个擅长谋定而后动的人物又岂会贸贸然的羊入虎口。甚至就算不说这个清廷知晓他的所作所为牢狱之灾估计早已落在了头上尤其是那些官吏们更是巴不得的前来勒索哪会消停到今时今日。
“他会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此事的是耘野还是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