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从本质上来说所谓治国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一个庞大的帝国每天不知会出现多少事件和问题有的是好事有的是坏事有的不一定能解决只能拖着有的容易解决杀人便可还有的既不能拖又不能马上解决这样的问题往往是大麻烦。
滕王说的事情在李钦载看来麻烦不小。
从表面上看十几个州县抗拒种植番薯问题好像并不大最坏的情况无非是朝廷舍弃这十几个州县不种对偌大的大唐帝国来说这十几个州县的番薯产量并不会影响太大。
但那只是表象。
站在李治和朝廷宰相公卿的角度看十几个州县抗拒朝廷政令问题大了。
说他们造反或许没那么严重但他们却实打实地抗拒中央集权抗拒天子诏令这是不臣之举。
如何解决?
李治下一道旨把这十几个州县的官员全部问罪罢免?
治国若是这么简单人人都能当皇帝了。
如今仍然是天子与门阀精英共治天下的格局准确的说在长安城或是关中京畿地区天子是无可争议的老大谁敢不服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但在京畿以外的地区天子与地方门阀基本处于股份制公司的形式天子当然还是无可争议的董事长其他的地方门阀则是大股东。
董事长的行政命令通常情况下股东们都要遵守并执行。
但若是股东们对董事长有了意见决定联起手来抗拒董事长的命令大家合在一起凑一凑股份董事长的股份小于百分之五十一这种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世家门阀族人在长安城里必须老老实实趴着天子说啥就是啥。
但到了地方上世家门阀对地主阶级和民间百姓的影响其实是大于皇权的。
长安朝廷颁下的诏令地方门阀大多数情况下不敢抗拒只能老老实实配合执行。
但若是门阀对大唐朝廷心怀怨恚有心抗拒那么朝廷的政令在地方上真的很难推行下去。
眼下江南岭南道的情况便是如此。
门阀联手抗拒朝廷政令偏偏还没法说他们谋反尽管他们干的事确实是不臣之举。
因为这地方对中央朝廷的软性对抗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
上到武王伐纣下到汉朝的七国之乱以及西晋的八王之乱等等其实都是从地方对中央的软性对抗而开始的。
事件之初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由于地方势力太过庞大中央朝廷也不便处置。
问罪当地官员也不现实门阀经营地方数百上千年本地上任的官员与门阀之间已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官员本就是门阀的门客故吏朝廷动了他们也跟动门阀没有区别。
不能打草惊蛇怕逼反了地方门阀又不能放任不管怕门阀在本地坐大长此以往朝廷真就失去了对这个地区的掌控。
一个小小的推广番薯种植事件稍微一深思便引发了如此严重且复杂的危机。
李钦载有点头痛了。
李治和武后穷其一生誓要削弱世家门阀势力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对大唐的贻害太深了。
但这对夫妻做了一辈子的事成效却实在不大直到武后逝世世家门阀的势力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