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跟着的弄影没好气道:“谁让你答应下来的,自己没用,连个老嬷嬷都对付不了,还拿轿子出气。”
刘玉瑶扒着轿撵看她道:“你不是让我老老实实的不要找麻烦吗!要是怕你再打我,我绝对一拳头把那个焦嬷嬷打个人仰马翻!”
弄影不冷不热道:“归根究底还是你太没用,你见哪个后宫妃嫔自己出手打奴才了?真正的主子只需要一个眼色就能让奴才自己掌嘴!”
“嘿嘿,看你这样子,不会是自己掌过嘴吧?”刘玉瑶随口这么打趣道。
没曾想弄影还真就不说话了,沉着脸色,跟在轿子旁走的不慢不快。
日头已经向西偏去,这个时候的太阳光总是最强烈的,照在人的脸上,刺啦啦的耀眼。
长长的永巷被高墙投下来的影子遮盖的一片阴凉,时不时可以看见匆匆而过的宫人屈膝行礼,叫一声太子妃娘娘。
刘玉瑶见弄影不说话,尴尬了半天,再一次问她道:“你不饿啊?你好像和我一样,也是一天也没吃东西了吧?”
弄影终于开口道:“饿过了,也就不饿了。”
摸摸肚皮,还真是,一开始敲锣打鼓一样,响的厉害,现在竟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弄影又道:“以往我在刘家的时候,刘家家规苛刻,稍有不慎,饿个几天几夜也是常有的事。”
“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吃饭怎么干活!”刘玉瑶不满起来。
弄影没好气道:“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就是几天几夜没吃饭,也饿不死人的。”
“可有饭吃总是好的……”咕嘟咽了口唾沫,刘玉瑶不禁开始为自己的肚皮担忧起来“一会回东宫去肯定能正好赶上晚饭了,我觉得我可以吃下一整头牛。”
弄影侧脸看她一眼,神色之中尽是不满。
刘玉瑶讪讪捂嘴笑道:“我记住了,记住了,太子妃不能说这么粗鄙的话嘛,没下次了,你不要弹我!”
弄影也没什么表示,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头转了回去。
在得了长安殿殿前带刀侍卫的允许后,刘玉瑶这个正统的李家媳妇才被允许一个人登上长安殿的高阶。
现在的长安殿不比早上来时那般辉煌,那时候日出东方,奏响庄严的乐曲,文武百官在阶下朝拜,无比气派。
而现在的长安殿却好像一个垂暮老者一样,面向西方,沐浴在那金色的阳光之下,殿前空空,如经沧桑。
这是本朝的太庙,亦是前朝的太庙,或者也是前前朝的太庙,几经风雨,看遍了春天花开冬天雪落,也看遍了皇位更迭,刀光剑影。
经历了这么多,他似乎早已成了活物一般。
刘玉瑶仰头打量高高的门楣上,长安殿三个大字饱经风霜已经有一点破相了。
抬手,推开沉重敦厚的大门,她的身影被身后的阳光拉长,投射在殿内的黑曜石地板上。
那些飞舞的灰尘也在阳光之中看的分外耀眼,因为长安殿中燃放线香,里头还烟雾蒙蒙,看的不太真切,她转身将门关上,掂着手上的包袱说道:“太子,姑奶奶来给你送衣裳来了,还不谢恩?”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终于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和烟雾。
在长安殿里头是几排祖宗牌位,往前是供桌,再往前就是黄色的蒲团供人下跪之用。
但现在蒲团上空空如也,别说太子了,就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奇怪,跪祖宗难道不是跪在这里?
刘玉瑶左右看了一圈,这殿中安静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吊在神龛上的盘香,落下灰烬的扑簌声,她可以肯定,这里没别人了。
“太子?!李彻!”她又叫了几声,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回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围着大殿,她找了起来“你是不是躲起来故意吓我的?我告诉你,别以为这里这么多牌位我就怕了,我以前杀的人可比这里的人多的多了,我可一点也不害怕!”
找了一圈之后,她再次确定,这里没别人了。
会不会是搞错了?
刘玉瑶这么一想,索性扭头就走,心中还不禁将焦嬷嬷一通腹诽,这个老刁钻,现在说不定已经在东宫和她的太子爷悠哉悠哉的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饭菜?
要开门的手又缩了回去,她摸摸瘪瘪的肚皮,回头看向了牌位前的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