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哭着跑出来求他不要分开他们母子俩,那一国之君却是毫不留情的再将她一把推开。
就在他小小少年惊恐的眼神之中,他与母后愈来愈远,从此之后,再无相见。
李彻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已然发酸胀痛,甚至有泪水充斥眼眶,却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也是母后告诉他的。
刘玉瑶将这个男人抱紧,此时,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孩子一般。
抚摸着这个男人的身体,那烛影摇曳,未剪灯惢,拉长二人的影子于窗纸之上。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刘玉瑶几乎脱口而出道:“对了,我怎么刚才听你说你母后的病症和陛下的那么相似?”
李彻清冷的目光与她对视:“是很相似……”
“那……问问陛下现在得的是什么病,不就知道以前母后所得是什么病了?”
只听李彻又道:“太医只说父皇是积劳成疾。”
“积劳成疾?也该有原因吧?”
没想到李彻却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来:“想来没什么原因,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休息吧。”
刘玉瑶见他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只好讪讪闭嘴,只是时隔二十年后,帝后二人居然得了一样的病,这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李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自认自己这么多年来,好像并没有有负于谁的承诺。
尤其这个人还是刘玉瑶,就更加不能亏待了她。
他起了个大早,将一切都吩咐妥当,让寻芳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就打算带着他们出去走两天。
这让寻芳和小安子多少有些兴奋不已,就连一直没有什么表现的弄影也忙里忙外,可见对这次出行也是充满期待。
最后就等着刘玉瑶起身,服侍她洗漱用了早点,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换上便服登上马车,出了皇陵行宫。
此番众人要去的第一站就是在登封山不远的,埋葬画扇的地方。
宫中宫女死亡,若是有家人的,给家中几两银子就将人草草埋葬或者干脆抛尸于乱葬岗。
但是画扇对刘玉瑶而言到底不同,她还特意找人将画扇的尸体带出宫外,用一口大棺材装着,埋在了一处坟地之中,甚至还雇佣了外人定期前来扫墓。
所以他们来的时候,画扇的墓碑光洁如新,好像不久前才被人擦过,而在墓碑前面摆放着已经干枯的花束和那燃尽的红烛,另外还有一些被野外动物破坏的祭品。
前不久正是清明,想必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前来拜祭。
莫风一见到画扇的坟墓就噗通一声跪在了那里,一手颤抖的抚着墓碑,哭的不能自已。
寻芳和小安子也将带来的供品香烛拿了出来,在画扇的面前一一摆上。
只见墓碑上写着:小妹画扇之墓,没有落款,但一看就是知道出自太子妃的口中。
刘玉瑶看着画扇两个字,想起昔日那跳脱灵动的一个小女孩儿,未语先笑,奔走欢脱,倒是处处惹人喜爱。
也不知是她嘴馋,还是自己嘴馋,她总是能弄出各种她想到的没想到的一些吃的东西来孝敬她。
刘玉瑶觉得,叫声小妹,也是她应得的。
莫风就算哭也是分外隐忍,再哭够了之后又随着寻芳给画扇烧了纸钱。
烧完纸钱走到身后刘玉瑶和太子的面前,跪在他二人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道:“画扇能遇到殿下和娘娘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造化,奴才代画扇谢过娘娘和太子殿下对她多般照拂。”
太子冷哼道:“既然有感恩之心,便起来吧,只一点,人死如灯灭,以后可不要提了,省的太子妃伤心难过。”
只听刘玉瑶又道:“没事,没事,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时常怀念她的。”
莫风站了起来,此时已经是日上中天,因为最近清明才有人前来扫墓,所以现在来坟地的人并不多,一时间四周人烟稀少,不免寂寥。
寻芳提议道:“咱们是回马车上吃点东西呢,还是……”
太子却道:“就你们带的那些糕点,本太子可不吃,本太子还要去京城最好的酒肆吃最美的酒,最肥的鸡!”
刘玉瑶听了已经眉开眼笑:“我也要吃!”
太子轻轻点了她额头一下道:“你吃你的点心去,蜜源祥的糕点可还有好些没吃完呢!”
“我要吃鸡!要吃鸡!”
“不给!”
“那我吃你!”
“来啊!你还真咬啊!”
“赶紧上车,上车,堂堂太子妃竟然被饿疯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再回京城,只是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装束,太子还特意贴了假胡子,刘玉瑶穿上了少妇的衣裳,还真就没人认出他们。
这京中最大的酒肆几个人怕耳目众多,所以也没进去,只是在路边一家看似还算干净的小店坐了,点了几个菜,席间不免又是一番嬉笑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