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陛下早日定罪!”一众臣工的声音响彻殿宇。
明晰帝穿着宽大的龙袍坐在龙椅上俯瞰着他的这些忠臣良将们,看着那红蓝相间的朝服穿在他们的身上,一张脸埋向地面,只露出半个后脑瓢。
但就凭这半个后脑瓢,他也能分辨的出谁是谁。
这些人是他的臣子,亦是他多年相交的老友。
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们竟然众口一心的来逼他让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伏法。
“父皇!”七皇子到底年轻,一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就慌了,虽然不知李衡能落的一个什么下场,但想来不是个好结果。
太子之所以称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算是犯了大逆不道的过错也没人逼他死,除非是那一国之君真的怒不可遏了,要让他死。
可李衡不一样,他纵然封王,但和太子的身份依然有君臣之别。
陷害太子,和欺君之罪几乎不分上下,也难怪臣工齐心要给李衡定罪。
“父皇!五哥,五哥不是故意的,他,他罪不至死啊……”李律结结巴巴的,有点不知所措。
明晰帝眼底一暗,盯着这个儿子打量了一会问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律也着急,但却不知如何辩解,他甚至无法说出五哥是冤枉的这样的话,因为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说,一个三哥,一个五哥,他如何权衡?
“太子,你怎么看?”一国之君阴恻恻的目光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李彻。
只见这位太子殿下站在跪地的臣工面前,锦袍玉冠长身而立,朗朗挺拔如他,似乎有令人不敢逼视的锋芒。
“儿臣还是那句话,照章办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太祖建朝开始定大宸律例,百年来无人有所违逆。”
他把话说绝了,不仅没给李衡留后路,也没给这一国之君留后路。
按照大宸律例,李衡陷害储君在先,必死无疑,你身为一国之君,若是不按章办事,那么就是违逆太祖,您看着办吧!
明晰帝龙椅上的手逐渐收紧,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的太子的眼睛去看,似乎想要穿透太子的目光看进他的心底。
然而太子也是头一次的,不吭不卑,与他那双阴骘的眸子对视。似乎突然之间,这个儿子成长的太快,虽然两个人的位置高低悬殊,他竟然觉得有种被他压下一头的感觉。
这种压迫力让他张不开嘴,几次隐忍,终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父皇!”一直注意着龙椅上那人的动态,李律几乎是脱口而出,二话不说就冲着龙椅奔袭而去。
低头跪地的文武百官这才抬起头来,一看到那一国之君面前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顿时慌张无措。
万福安也见了,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的大叫皇上皇上也是六神无主。
好在李律到底年少,反应迅速,不顾规矩的冲上去一把推开万福安就大声叫道:“愣着干什么!传太医!传太医!”
“太医!太医!”
万福安这才哆嗦着手冲外头吆喝,一时间清泰殿内一片混乱。
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李律将吐血昏迷的明晰帝直接抱起往内室去了,纵然抱着这位伟岸的父亲,他仍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因为他太轻了,好似被掏空了所有的躯壳一样。
他气喘吁吁,踉跄的将人抱进了后殿内室,已经有一群宫人围了上来,灌药的灌药,掐人中的掐人中。
李律站在人群后头,只看到人往皇上面前凑,就是没看到皇上醒过来,他的心底一时间也似战鼓擂动,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直到有人过来劝他坐下歇歇,他才觉得自己的一双腿都开始发软,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摆摆手,他又双目涣散的走了出去,他害怕,他担心,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然而此时在清泰殿中,虽然皇上突然吐血昏迷,但文武百官还是不肯散去,唯恐要变天,要改朝换代一样。
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太子李彻率先负手向外面走去:“各位大人耗在这里又能如何?还不如尽快各自回去处理政务,也是为父皇分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