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乐戛然而止,众人一头雾水,未待反应过来,一道银光直袭顾寒绝。
正席上的人依旧慵懒之姿,未有出手的趋势,已有暗卫为他接下这致命一击。
此间桌椅早已散乱,倒的倒、歪的歪,杯盏、佳肴……狼藉一片。
而宾客早已没了影,只有椅塌上的人安然不动,欣赏眼前刀光剑影。
十来个黑衣人皆为高手,战势胶着。
顾寒绝发现敌人下了血本,竟可牵制他手下精锐。
他悠悠地“哎”了一声,拍案而起,倏忽间,天昏地暗……
热闹非凡的街道突然间混乱不堪,东厂倾巢而出,要一举拿下行刺并肩王的逃窜之人。
案发现场,除顾寒绝竟无一人,他刚刚出手打破胶着局势,瞬时击退众黑衣高手。
连屋顶的姜婍筠都不由得惊叹,此人武功竟高到如此程度。
“几位阁下,好一招调虎离山,既引开了他们,不如现身,同饮一杯。”星眸未抬就已知她们所在位置。
话音刚落,已有四人站至殿内,除姜婍筠,还有她带来的暗罗、暗霄、暗绝。
这绝美之人乃是生杀予夺的并肩王、残暴弑杀的东厂督主;
君王忌惮、朝臣惧怕的恶魔;亦是她这凭生的“噩梦”。
但这“噩梦”长得确是一副“美梦”的模样。
他一生功绩无数,从十六岁起便成为东厂督主,为先帝屡除奸宄,肃清朝廷。
十九岁带兵十万,破敌二十万,救先帝于敌军刃下。
二十一岁便被封为并肩王,虽仍属宦臣,但也一时无二。
如今只有二十四岁,便已权势滔天,成为新帝楚胤恒心头大患。
只见他此时面如傅粉,又似凝脂,桃花双目,流盼间多出一丝媚态,不需做作,便成天然风韵。
薄唇似有淡淡施脂,眉鬓犹若刀裁,削挺的轮廓棱角勾勒出一丝冷艳,冷艳中又多三分霸气,霸气却敛得极好,藏在了温润如玉的举止之下。
姜婍筠不由得感叹,人的长相也可以用巧夺天工一词来形容。
可这么一副好皮囊的人,竟是太监,竟是她的死敌。
“几位不妨直说,是丞相的人,还是大将军的人,亦或是……帝后的人。”顾寒绝含笑询问,音调婉转,犹如靡靡之音。
见姜婍筠未言语,他又道:“本座还要多谢你们主子,若没有他们时时添些乐子,我怎能耐得住高处不胜寒。”
他举手投足无不像那略带阴柔的谦谦君子,一双美眸虽温润,但射出的眸光确是阴冷的。
即使柔和至此,也给人带来一种威压,他虽是宦官,但难以叫人对他有一丝轻亵。
她不想与眼前之人废话,起手银光袭向对方,“阉狗,少废话,纳命来。”
其余三人与她配合得当,绵密剑意织就一张巨网。
被笼罩的顾寒绝,面上笑意未减,从容应对。
战至中途,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由闪躲转为攻势。
才有一会,四人便觉吃力,再这么下去必败。
在姜婍筠眼中,对方俊容上的笑意是一种讽刺,她出招愈渐卖力,几近疯狂。
“本座与你有仇?”他试探。
姜婍筠杀得红了眼,“呵,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原来如此。”他一边招架,一边品评,“剑法不错,但是火候还是差了些。”
姜婍筠听着揶揄之言,愤怒至极,越是伤不了对方,越是疯狂。
她强他便强,她弱他便弱,他的刻意为之,使得战势胶着,不过却低估了她的爆发力……
银光一闪,鲜血落地。
绝美的男子用白皙纤细的手轻抚颈子左侧一道细细伤口,微翘的小指,勾出一丝优雅、魅惑之态。
他仍旧在笑,可那笑是冷的。
沉寂一刻,转瞬间,顾寒绝直击姜婍筠,不留余地。
暗绝一看不妙,上前化解,顾寒绝剑锋偏转,割伤了他的左臂。
姜婍筠担忧道:“你没事吧。”暗绝微微摇头。
如今对方占绝对性优势,几人只得用最后的方法一试,然后走为上策。
只见姜婍筠一挥手,扔出一把白色粉末,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顾寒绝自信依然,扬手优雅地挥了挥,但吸入不少粉末。
若是毒物,稍一运功便可在体内化解。
关键在于,那不是什么无色无味的毒粉,而是比毒还可怕媚药,他浑然不知冷笑着追了出去。
四人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逃开,姜婍筠轻功不凡,跨过一个个屋顶,向灯火最盛之处飞去。
许是被那些东厂搜查之人所扰,虽然大街上灯火通明,但却没有一丝人气儿。
姜婍筠从一处窗子跳入屋中,然后细细观察周围。
看着屋内的摆设好似不是客栈。
这艳俗的格调和摆设,好像……秦楼楚馆。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原来你是青楼女子,本座可不记得做过人牙子这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