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落定,姜婍筠搬回一局,心中想的却是不知顾寒绝看到她还活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肯定以为她死了。
而接踵而来的担忧,让本是逃过一劫的她此夜依旧难眠。
“娘娘,此事已有眉目了,也是时候该休息了,您何必再继续操劳?”柳冰蓉关心道。
姜婍筠幽幽叹了一口气,本难于启齿,但她还是开口道:“你可知接下来才是生死一线?我们若没有研制出药方,那是一个死,若研制出了还是一个死,终归都是死。”
柳冰蓉一时还不明白,有些不解,姜婍筠继续说道:“你要知道,起义军仍旧是起义军,与朝廷水火不容,绝不会因我解决了疫病之事而止干戈。”
柳冰蓉点点头,以示明白,姜婍筠继续道:“你可知其实那药方,不过就是酒兑上了盐和醋罢了,都是我胡乱加入搅拌的,哪有什么用量之说,不过用来唬人罢了。”
柳冰蓉聪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便分析道:“娘娘是怕事后,我们没了利用价值,便被他们以借口除掉。”
“可我们是有功之人啊!她们还能用什么理由?”柳冰蓉还是没有明白其中道理。
姜婍筠道:“此事可没这么简单,丁子华定不会就这么罢手,你要知道他最担心的是什么?”
见柳冰蓉未答,她便道:“他担心是军心。”
“军心?”柳冰蓉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他的手下皆对朝廷的人恨之入骨,好不容能煽动他们来揭竿举起,意图推翻朝廷,可此番却被朝廷的人在他军中立下了大功,那么他在军中的威望便受到了威胁。”
听姜婍筠如此细致的讲解,柳冰蓉这才知道兹事体大。
姜婍筠继续道:“且我们当初来是为了求和,若我们的真心诚意感动了众人,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和爱戴,他们定人会觉得此次水患赈灾一事是有误会,并非是朝廷的错,而是有贪官从中作梗,那么他们自然就不会再冤枉朝廷。”
“要知道,百姓是最不愿打仗的,若他们偃旗息鼓,丁子华还能去号召谁呢?”
柳冰蓉一听,不仅皱了皱眉,并微微点头应声。
姜婍筠接下来沉声道:“不止如此,还有更令人寒心的。让我不得不怀疑丁子华必会除掉我们,绝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那还能有什么?”柳冰蓉忍不住问道。
姜婍筠严肃道:“那本宫乃是皇室之人,必代表着朝廷的利益,但却在他营中,并且还研制出了他想要的药物,我若能救下他的人,自然受到有待。但他知道我定不会对其他地方的人袖手旁观,必然会解救他们,尤其是朝廷军。”
她顿了顿又道:“若朝廷军都感染了疫病,定会给他带来的更多的胜算,但若都别我医治好,岂不是给他增添了更大的阻力,你想,他会让我将治疗之法传出去么?”
姜婍筠冷眸一凛,十分确定道:“自然不会,他只希望他的人好,却不希望他的敌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