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儿的死当日便传遍了桃庄。
殷储猛的一拍脑门,懊恼不已:“昨日戌时那会儿,庄儿这丫头来找过我,当时我正在研制用来解除无鱼身上毒香的药,她好像很有兴趣,还问了我很多问题,我记得我告诉过她,我研制的这个药,对于有毒的人来说能以毒攻毒,可对于没有中毒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所以还要继续研究,因为无鱼三爷的身体里已经无毒。接着她说她身子不舒服,让我开张方子给她,我瞧着她在动我的药了,可我只以为她是在帮我收拾,哪里想到,她是要寻短见啊!”
“殷先生,庄儿这丫头心思重,她想寻死,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的!”武月贞伤心道。
皇甫雷自是最明白的,他救下了上吊自尽的庄儿,却最终没能救下服毒自尽的庄儿。
“难怪,昨夜庄儿一直都在收拾雷少爷的衣物,又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现在想来,不过是交代遗言,为雷少爷最后做些事罢了!”春映和秋映痛哭不已。
贺无痕也是极其悲伤和自责:“我早就看出了不对劲,可我却拦住了春映没有去追你!”
“无痕姐,庄儿既已服下毒药,就没想过继续活着,她一心想死,就是我,也留不住她!”皇甫雷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现在已经充满了平静。
“在新房的时候,她来找过我,还说了很多话,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记住你的喜好,如今想来,就像是在交代我什么。我要是知道她铁心如此,定会尽力劝解,即便结果不尽人意,也比现在我什么都没做过得好!”贺无痕愧疚的说道。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尊重她的选择吧!”皇甫雷走到殷储的面前,安慰似的拍了拍殷储的肩膀,“殷先生,庄儿走的时候,并不痛苦,你的药就快成功了!”
皇甫青天看向武月贞,问道:“庄儿的葬礼,该如何操办?”
“叶苏是桃庄的二夫人,她待庄儿如同母女,庄儿也是忠心耿耿,我想,她也该跟妙儿一样!”
“我懂你的意思了,也与她赐姓皇甫,立牌皇甫庄!”
“她是该姓皇甫,但不是作为皇甫家的女儿,而是作为皇甫雷的第二个夫人皇甫氏!”皇甫雷突然说道。
众人一片哗然。
皇甫青天厉声道:“这不是小事,雷儿,这不仅关乎你的名声,更关乎桃庄和武当的名声!”
“我不过是陪她看桃花,可她却把这当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那么与我而言,名声,又算得了什么?”皇甫雷淡声道。
“雷儿,庄儿能成为皇甫家的女儿,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并且对她来说,名声不是更好吗?”武月贞说道。
“但那并不是庄儿想要的,她追随母亲而去,实际上,只是怕我因她为难!她人已经去了,我还在乎什么名声呢?她对我娘忠心耿耿,对我又是如此情深,我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她就死在我怀里,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断了气,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皇甫雷似乎意已决,语气平静又坚定,“给她一个虚名,给我一个宽慰,也算是真真正正的了了我娘的心愿,让她们在九泉之下,不必再主仆相称!”
武月贞叹道:“我当然知道庄儿想要的是什么,不止我,桃庄上下也都知道,她执意想死,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你不会爱上她,所以她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破碎的活着,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解脱!”
皇甫青天沉声道:“你跟无痕商量过吗?”
贺无痕显然也是刚刚才知道皇甫雷做出的决定,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娘,雷弟和我已经商量过了,庄儿她值得,我爹若是知道事情的起因,也不会生怨的!”
“既然你都答应了,我们做长辈的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皇甫青天面对贺无痕的大度,也不好再执意反对。
“春映,你现在就去趟月下堂前,买一件嫁衣,越快越好!”皇甫雷说道。
“啊?”春映不解的愣在原地,
皇甫青天怒声道:“皇甫雷,你到底想干什么?”
“连寻常人家即便是纳妾也会摆好酒宴招待来客,更何况是桃花山庄呢?我不能让她真真正正的嫁给我,难道让我为她举办一场只有桃庄知情的成亲之礼也不能实现吗?”皇甫雷的表情终于从麻木露出了些许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