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艾米莉亚成功将一众病患送去矢车菊病院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就单靠我们两个人要把这么多人抬去病院,那真是相当辛苦,而且一路上还要防范那些时不时从暗处冒出来的不知名怪物,委实人手不足,于是背人的工作全都落在了我身上,而艾米莉亚则负责护卫。
索性到了十二点之后,以斐迪南为首的几名骑士已经能够勉强行动,他们守在路兰特老宅的冰墙关口,负责保护那些尚不能活动的人。
有关于【冥犬的咬痕】这个大病灾,似乎真如老沈所说,是根据人们不同的体质来决定患病程度的。
至少在第二警备团这里是这样,最先恢复行动力的斐迪南正是团里武学修为最高的一个,而拥有第二武境的几位精英也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
他们并没有就此痊愈,而是稍微恢复了意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有行动了。
而各位警备团员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艾米莉亚是有很大功劳的。
稍早之前——
“对了,源柳皇,这是副院长女士让我转交给你的药剂。说是劳尔医生在出差前留下来的试验药剂,据矢车菊病院的医生们说劳尔医生的研究课题就是瘟疫的防范。”
在将晕过去的老沈安顿好后,艾米莉亚就将一瓶药剂递给我。
“瘟疫的防范?这是劳尔医生留下来的?”
我有些讶异地接过那瓶药剂。
奇怪了,我记得矢车菊病院是精神病专科的病院啊?
一所专治精神科疾病的医院却让一个研究瘟疫的医生来当院长?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没什么,话说就这么一小瓶药剂够那么多人用吗?”
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解,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大陆上,学科相异的医生执掌不同的医院,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以旧城区那所矢车菊病院的亏损来看,说不定还真是那位前院长为了将这家小病院甩出手才让劳尔医生继任的。
暂时将心里的疑问搁在一边,我捏着药剂看向艾米莉亚,只见她指了指一边的井水解释道:“这么一小瓶药剂自然不够所有人喝,但这是浓缩过后的药水,只要用水稀释就可以供至少三十人服用。”
“比例呢?”
“大概是一杯水兑一刻药剂,刻度在药瓶上有标注。”
“知道了。”
转过身,我便向中庭内的水井走去,救人这种事自然是刻不容缓,但走到半路我又回头向艾米莉亚问道:“对了,艾米莉亚,你要来一点吗?”
“……哈?”
明显是被我问傻了,艾米莉亚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没好气地向我吼道:“我又没得病!干嘛要喝这个!王……源柳皇你脑子秀逗是不是?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她大概是真被我气到了,一张发怒的脸上怒气冲冲。
但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停停停!先别忙着卷起袖子打人,我是认真的,现在还不清楚【冥犬的咬痕】到底能不能传染到第四武境的大宗师,毕竟这可是大陆级别的瘟疫,现在你是没事,但谁说得准这瘟疫病发的时间?这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连你也倒下了,那问题可就真大了!”
眼见我一脸的认真,艾米莉亚这时反而不好发作。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但凡是在大事上,她总是听我的。
但过了一会儿,眼看我们的偃月轮同志就要听话地点头答应,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一个醒悟,又大声向我质问道:“不对!就算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喝药剂!”
艾米莉亚低吼了一声,旋即就被我一个伸手抱住肩膀。
“说话轻声一点!艾莉,你忘了我身上有【先天之体】吗?我对一切病毒与诅咒都具有极高的抗性。当年那个作乱圣都的蛊毒老头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想来【冥犬的咬痕】就是再强也不会比【千日腐骨瘴】厉害多少。”
我拉着艾米莉亚低声说话,可不知为何她却脸红了起来。
咦?我又没占你便宜,你脸红个什么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这么大庭广众地抱住我!”
她一把拍开我的手臂,气呼呼地走了开去。
切!又不是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就是凑到一起说说悄悄话吗?至于这么面红耳赤吗?
我摇了摇头,就将一只木桶放下水井。
路兰特老宅的水井和大多数中世纪欧洲石井一样,都是要用绳子拉的,王国的魔导技术很发达,但在这方面又显得很古朴,全然没有发展成自动式的迹象。
艾米莉亚从老宅的厨房那里找来了十来只瓷碗,我们将药剂兑好水,让在场的病患们一一喝下。
做完这些事后,我又摸了摸老沈的脉门。
老沈此时依旧昏迷不醒,透过指尖,我只觉得他体内的魔素正以一个奇怪的势头运转,正常来说一般魔法师体内的魔素都是自魔核向身体四周扩散的,但现在在老沈体内,魔素却是集中徘徊在了心脏附近,它们似乎是在和什么斗争一样,老沈此时的四肢变得时冷时热,汗水也从他额头渗了出来,这现象和其他身中【冥犬的咬痕】的人一模一样。
这样的一场情况也出现在斐迪南和警备团其他人几个有修为的人身上,他们体内的斗气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这集中的地方并不固定,或是在心脏,或是在脏腑,总之他们现在斗气运行的方式极不正常。
这情况,我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不管是身中邪招,还是被人诅咒,似乎都不是这样的。
无从下手之余,我和艾米莉亚只好在一旁守着他们。
再过数刻间,待到药剂充分融入他们体内后,斐迪南等人终于舒缓下紧皱的眉头,又过了一些时候,他们开始恢复神智。
之后,我们便开始转移阵地,现在整个王都的情势都不明朗,各个城区都遭受了袭击,这情况竟然要比武斗祭时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