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自从在长街殴打完林镜桑青很久没有这么快活了。
就算是贼也希望日子有个盼头。眼前这个盼头便是封名。
有封名为他望风恐怕偷到皇宫大内都没问题。
桑青喊了几个朋友跑去东市最奢华的酒楼把一锭银子全部花完踌躇满志得意忘形。
这里也是他们以前同林镜接头的地方不过接头是在酒楼旁边的暗巷。林镜那个胆小鬼每回都嘱咐他少偷点换来的钱只够果腹。
不一会儿桑青便酒足饭饱。他一面晒太阳一面把细长的手指伸进头发里寻找着捉出一只跳蚤。
用指甲把跳蚤掐死再把跳蚤尸体弹向街道上巡查的武侯。
桑青觉得林镜也是一只跳蚤卑不足道下贱可恶。
“等着吧”他大笑道“小爷我要飞黄腾达了!”
忙了一天差事武侯们三三两两返回武侯铺。
因为吐蕃使团住进皇城内的大学习巷叶娇特地调派人手加两班过去驻守。
这件事还被白羡鱼反驳过。
“那里有右威卫衙署鸿胪寺和礼部主客司衙署都在谁不要命会跑去生事儿?”
大学习巷内很热闹因为负责外事的衙署在各国的馆驿也设在此处前来求学的遣唐使、外邦学子大多都住在那里。
从大学习巷这头走到那头能听到十几种番邦夷语。正因为这样巡逻大学习巷的不光有武侯还有禁军右威卫。
白羡鱼的话不无道理但叶娇道:“你听说过灯下黑吗?越是看起来亮堂的地方越容易被人钻空子。眼下吐蕃使团进京一个月圣上迟迟没有召见可不能在咱们这儿出什么纰漏。”
不召见要么是圣上太忙要么是朝廷对于是否要和谈还拿不定主意。
叶娇想了想上次见皇帝时他一面吃茶一面饶有兴致跟她聊天的样子笃定皇帝不太忙。
她虽然不太懂朝事但她总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
皇帝的心情是:因为阎季德而愤怒因为李策而憋闷因为她救李策而欣慰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惋惜。
不知在惋惜什么。
“成吧”听叶娇这么说背靠桌案翘起二郎腿的白羡鱼道“把我的得力干将林镜也抽调给你。”
什么得力干将是因为偷过他的钱打了一顿差点逐出武侯铺的小武侯罢了。
林镜正在守门闻言立刻站直眼珠不敢乱看但是一瞬间汗流浃背。
把他……抽调给叶武侯长吗?
叶武侯长会要他吗?
林镜对白羡鱼的这个提议心生感激又充满忐忑不知叶娇会怎么说。
终于漫长的等待后叶娇悦耳的声音响起。
“好啊不过我的人可不守门。林镜你过来我给你排个班儿去巡大学习巷薪俸加倍。”
林镜身体僵硬下意识挪动双腿进屋低垂着头过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忘记呼吸胸膛憋得快要炸开。
他从未听人这么喊过他的名字饱满温和承载着信任和责任。这是知遇之恩是寒夜中送给他的一盆炭火。
“瞧你那出息!”白羡鱼把林镜的慌乱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起身“好好做事别犯浑。”
“谢白队长!”林镜单膝下跪恭送白羡鱼。
他不怪白羡鱼曾经打他。做错了事挨打是应该的。他也不怨恨白羡鱼的轻视慢待。从出生起他们就在两个世界。
他只是真的很激动恨不得肝脑涂地来报恩情。
“第一件事”叶娇等他起身唤他道“去大学习巷的路上拐到兵部府衙帮我给哥哥带句话。”
她眯着眼笑道:“这是假公济私你可别告诉别人。”
林镜连忙说不会紧张的心也渐渐松弛。
叶娇笑着打开卷册毛笔梢点着自己的额头正色道:“好了现在来看看怎么给你排班。”
叶长庚怀疑自己在叶娇的监视之下。
傍晚他原本要等放衙后跟同僚吃饭叶娇让人捎话来说家里做了他的饭;第二日他正跟人高谈阔论昨天那个瘦瘦的小武侯又来了提醒叶长庚说明日是叶夫人的生辰记得今日要备礼物;第三日当然提醒回去给母亲过生辰;第四日总没事了吧叶娇又派那个小武侯来说她想吃西市的酱猪脚请哥哥回家时带上。
还特意嘱咐说:“多加一勺黄豆。”
叶长庚抱着胳膊摇头。
兵部可比西市远多了有这个来提醒的功夫小武侯就买两回猪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