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冷哼能压住他内心的起伏。
这儿子文笔不行啊远不如自己当年。但是敢朗声念出来看来他这个儿子的脸皮已经比城墙都厚了。
内心嘲笑间李策已经又捡起一封信“刺啦”一声撕开取出念诵道:“娇娇我在行驶中晃动不停的马车上写这封信……”
看来前面两句是他的固定格式了。
“停!停下!”
皇帝扬声打断了李策的念诵。
你还没完没了了吗?
他压下心中乱糟糟的情绪看着朝臣们更乱的表情抬声道:“一封信足以证明不必再念。这里不是楚王你的府邸你想念信别在朕的朝堂念。滚回去!”
让他滚回去没有再提因为闯殿治罪的事。
李策连忙躬身下拜离开前跪地收拾散落的信件。
“信留下”皇帝道“那些都是证据。”
是证据所以不能拿走。
李策应声是又偷看叶娇一眼才转身离去。
她正咬唇盯着那些信眼中亮闪闪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发走李策皇帝扫视殿内一周表情威严好让那些朝臣反思自己是在哪里能不能露出没有尽兴、很遗憾之类的表情?
这是朝堂不是说书听戏的勾栏。
朝臣们立刻恢复了恭顺肃重的神情。
皇帝抬手扶着高福有些疲累也如释重负地起身。
“好了”他叹息道“安国公府的案子虽然由三司全权审理但依朕看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也有穷凶极恶者在栽赃陷害、借机生事。当然朕的想法不重要三司还是要好好审理。”
听到皇帝如此敲打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刑部尚书连忙跪地声称一切必当秉公执法。
皇帝再看向唯一没有看热闹的刘砚温声道:“刘府尹你把那帽子放下吧。举了这么久手不酸吗?难道要朕亲手给你戴上你才满意?叶娇没事你的乌纱帽朕也不要。”
刘砚忙说不敢皇帝已经走下台阶在高福的陪侍下阔步离去。
朝臣跪送皇帝今日朝堂的种种纷乱总算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赶紧出宫先吃顿好的再把今日的大趣事讲给夫人听。哈哈太好笑了。
对了还要离某些人远点。
今日之后御史台要有人倒霉咯。
朝臣有序散去叶长庚总算起身。他揉了揉膝盖想要同叶娇说话却发现妹妹已经不在原地。
她去了她的上司刘砚那里。
刘砚仍然跪着他垂下的双臂抬起想要把帽子戴回去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抬不起手臂了。
官帽掉落在地上。
酸、疼胳膊上的肉像是缩在了一起在痉挛中止不住地颤抖就是无法用力。
刘砚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别的朝臣全部结伴而去只有他还跪着等待自己的身体恢复然后不那么狼狈地起身。
可是正在此时一抹青色的衣裙在他面前散开叶娇恭肃地跪在刘砚侧前方。
这里是宣政殿除了皇帝是没有人敢面南说话的。
所以叶娇侧跪着开口道:“我来吧。”
在刘砚的惊讶中她捡起地上掉落的官帽用衣袖擦拭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扶正略歪的帽翅然后双手高举郑重恭敬地为刘砚戴回官帽。
刘砚不安道:“叶武侯长你……”
叶娇扶住刘砚的胳膊让他在自己身上借力慢慢起身。
刘砚的腿已经酥麻无法行走叶娇一直扶到叶长庚接过去才松开刘砚又后退一步对他屈膝施礼。
“安国公府感激刘府尹舍身进言的大德。”
叶娇的眼中泪光闪闪声音哽咽。
皇帝说了刘砚是用乌纱帽来保叶娇无罪的。
她何德何能得此恩惠。
叶长庚也突然明白过来他也想丢下刘砚去施礼可只要松手刘砚就要歪倒。无奈之下叶长庚只能继续扶着恳切道:“末将也对刘府尹感激不尽。”
“别你们别这样。”
刘砚不自在地挥手仿佛他付出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本官是……”不善言辞的他喃喃道“本官是相信你相信你们。”
是因为相信。
可相信本身本来就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
叶氏兄妹扶着刘砚离开宣政殿台阶下面李策正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娇。
仿佛这天底下只剩下这一个人值得他全神贯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