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李策的震惊让李璟万分不解。
“她去晋王府又怎样?”李璟道“小九啊不是哥哥说你既然喜欢性子野的就不要管她那么多。许是去拜年呢许是去蹭饭呢别像有些小心眼的男人媳妇看一眼别人就觉得要跟着跑了……”
然而李璟话未说完李策便掀开锦被喘息着起身。
他看向李璟眼眸中有一闪而逝的不忍。
不忍告诉他真相不忍让他知道李璋的险恶不忍让他清楚相比拜年蹭饭叶娇更可能是去寻仇。
李璟和李璋是更亲近的兄弟亲兄弟之间当然有更多的信任。
李策快走几步去衣架拿自己的衣服。可或许因为长久卧床刚刚触摸到他玄色的外衣李策便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李璟上前扶住了他。
“快躺下”他把李策拉回到床上“你真是鸡屁股里掏蛋——急性子。睡一会儿吃完药叶武侯长就回来了。”
李策紧按额头视线里一片模糊然而心中很清楚。
叶娇不会很快回来的。
她在李璋那里太难讨到好处。
晋王府的管事看到李璟的腰牌果然不等通传便把叶娇请去前厅。
厅内招待男宾的茶水撤去换上蜜饯果品和一壶京中贵女喜欢饮用的果红茶。
无论是茶水还是蜜饯叶娇都没有碰。
她就站在一幅挂画下端详那幅画默不作声。
那是一幅泰山小景画着嶙峋的山石和伸展枝桠的迎客松。叶娇见过很多这样的画但唯有晋王府这一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明明是迎客松却站得清高自傲伸展的枝桠与其说是客气欢迎不如说是拒人千里。
的确晋王这里是不缺来客的。
“真是稀客。”
大厅的门突然被仆人推开身穿青色圆领袍腰间系着环形墨玉的晋王李璋走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姿容优雅步履稳重眼睛看着叶娇却又像并未把她看在眼里只是率先走到几案前对叶娇抬手作请。
叶娇没有坐李璋跪坐下来伸手翻开红泥火炉的铜盖看了一眼里面的炭火把水壶放上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从容自在和闲适像是周遭的一切都是听话的棋子。
“不知道武侯长节日造访可有什么要事吗?”
李璋屏退下人也不让婢女伺候虽然殿门开着但所有仆役护卫都退到十丈以外。
他坐在窗前除了一只放在桌角的手整个身子都隐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处。不知为何李璋的某些举止会让人想到皇帝陛下。
叶娇扬手抛出一样东西打破了李璋的从容自在。
那是一块木头。
手腕粗的檀木块被叶娇抛到几案上“砰”地一声滚动着落在李璋面前。他的手指刹那间攥紧茶盏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什么?”
“檀木”叶娇道“今日我去了大兴善寺一趟从圣物挑檐上削掉的。”
其实大兴善寺的圣物已经被换成樟木。而这块木头来自那个挑檐燃尽的柴房。但叶娇削去了燃烧痕迹只留下光滑部分。
所以看起来像是从挑檐下面的某处削掉的。
叶娇在赌赌李璋虽然安排了更换挑檐烧掉紫檀木但他并没有亲自去做所以不知道白羡鱼有没有做好有没有露出马脚。
她盯着李璋那只握紧茶盏的手看到他眼中刹那间涌现的杀机叶娇明白自己赌对了。
“晋王殿下好大的势力”叶娇这才走过去慢条斯理地坐在李璋对面缓缓道“连皇家寺院都忠于殿下唯殿下马首是瞻。不过——”她话锋一转道“他们的动作太慢了。”
叶娇没有提起白羡鱼。
她怕李璋怀疑白羡鱼背叛对白羡鱼不利。
人各有志就让他得偿所愿为李璋效力吧。
对面的男人这才抬起头认真端详叶娇的脸。
她的脸真好看特别是那一对桃花眼。这种眼型总是有一种似醉未醉的朦胧感但叶娇没有。她的桃花眼清澈得像冬日不凝的溪水带着穿透冰雪的狠辣直直看进人心里。
李璋甚至怀疑叶娇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想到此处他握紧茶盏的手指僵硬地松开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不必怀疑她知道了檀木挑檐的事。
印象中她没有那么聪明那就是李策知道了所以叶娇前来兴师问罪。
她没有去圣上那里举告那就是说她来谈条件。
很好她不聪明但也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