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严从铮风尘仆仆、面带倦意可见皇帝病重太子当政他也更加忙碌了。
他今日仍然穿着禁军制服腰间佩刀大步走进内殿把手中的纸包放在桌案上沉声道:“血竭从宫里借的。”
血竭是一味中药产自极南之地有活血定痛、化瘀止血、生肌敛疮之效。为李琛诊病的府医找遍京都也没有上乘血竭。
药房说质量好的血竭都被一位极美的姑娘买走了。
李琛不用想便知是叶娇。
他不想去宫中借药只好忍着痛等药房的新药到货。没想到严从铮竟然知道了这件事送药过来。
李琛脸上挤出一丝笑。
“辛苦你费心。”
严从铮的神情有些僵硬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李琛抿唇道:“不要再招惹她。”
来之前严从铮还是恼怒的。但看到姐姐严霜序在殿外落泪姐夫受伤这么重又有些五味杂陈。
叶娇是硬朗洒脱、有仇必报的姑娘。李琛挨这一顿打全因为他在圜丘的所作所为。
严从铮警告过但是显然没什么用。
“不会的”李琛的身体陷入锦被声音有气无力道“太子已定咱们家能活命就不错了还肖想什么?”
历朝历代参与夺嫡失败的皇子都没有好下场。
严从铮神情微动显然有些不忍心。
李琛察觉到他的变化让人把他的儿子带过来。
魏王府嫡长子李北辰小名华哥儿。
“北辰”取《论语》中“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一句。李北辰从小喜欢舅舅总跟着严从铮来回跑严从铮也很疼他。
这孩子刚满七岁容貌更像严霜序稚嫩的英姿中含着几分天性柔和。脸盘没有长开但那一双圆圆的眼睛透着聪明机灵。
“华哥儿”李琛道“跪下给你舅舅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严从铮退后一步不明所以。
“你跪着求舅舅”李琛交代“就说求舅舅保护你能活到十八岁。”
李北辰老老实实复述了一遍父王的话还未说完严从铮就把他拉起来。
“我保护你还用你来求吗?”他怒其不争又心怀怜悯道“你放心我们家不会有事你们都不会有事。”
严从铮站在魏王的寝殿里责任感让他说出这句话可刚刚说完他便感觉自己似乎陷入未知的泥沼。
双腿被紧紧钉在地上想要抬腿却觉得重如千斤。
李琛眼含热泪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点头道:“从铮多谢你。”
“我是为了姐姐。”严从铮闷声说完简单一礼便匆匆离开。
仿佛待久一些他便会被什么黑暗吞噬。
“父王……”李北辰走到李琛床头抹了一把泪。
他不太明白大人的话但是他知道这是父亲在对舅舅示弱。
可父亲是王爷啊是家里出事了吗?
然而李琛只是笑笑轻轻拍拍他的手。
“华哥儿莫怕”他安抚道“为父是跟你舅舅玩笑呢。”
这当然是个玩笑。他可以对太子示弱但绝不会缴械投降。至于严从铮……他们姐弟两个真像一样的心软好欺。
严从铮从魏王府走出来步伐快得像要逃离什么东西。走到角门时见管家引着一位女子快步走进去。
见严从铮出来那女子很有礼貌地避开并且把遮挡面容的幂篱拉严。
魏王病了谁会前来打扰?
看管家的样子似乎跟这位女子很熟悉。
严从铮心生疑窦同样避开一步眼帘低垂走向坊街。但是只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他便已记下这女子的特征。
蓝色丝绸衣裙略单薄身上有一缕陌生的香气步伐从容不迫。
从着装打扮看不出是谁但是——
高挑的身形落落大方的举止走路时微微仰头的样子还有抬手遮挡面容时手腕上露出的五色宝石。
喜欢这种首饰又身形高挑还有举止间隐隐透出的神秘莫测。
一阵风吹来严从铮腰间的佩刀似乎在嗡嗡作响。他猛然转身心中像劈入一道闪电顿时明亮照出严从铮有些发白的脸。
格桑梅朵。
吐蕃公主格桑梅朵她为什么会深夜拜访魏王?
严从铮下意识向魏王府的角门走了一步一直守在那里的门房迎着他问:“副统领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严从铮停下脚步克制心中想要窥探的欲望摇头道:“无事你回去告诉华哥儿明日未时还可以找我学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