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朝臣恭维说圣上励精图治、仁厚礼贤上天才降此青缸为圣上祝寿。
眼看作诗的氛围已经有了内侍总管高福便道:“既然圣上已经看过此缸就请移驾回殿宴饮吧。”
皇帝颔首正欲转身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缸里怎么有动静啊。”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在闹哄哄中不高不低却落入皇帝耳中。
皇帝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大缸又扫过那几口箱子再看向他身穿粉红衣服的儿子声音略带嫌弃道:“你去看看。”
众人齐齐止步有人惊讶有人惊慌。站在皇帝身后的禁军统领白泛兮甚至示意禁军上前护卫皇帝。
万一是刺客就不好了。
李璨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很好奇但是实在不想看。
那三个人消失得太诡异李璨最怕太子趁叶娇酒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跟着太子做事求一个轻松自在晚年无忧。但是不知为何这活儿越来越不好干了。
李璨身体修长只需要踩在第二口箱子上便能看到里面有什么。
他的头探进去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神情从担忧缓缓变为惊愕再渐渐放松。
李璨在心里吐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不是太子也没有叶娇。
而缸里的人也正往上看带着几分醉意道:“老六惊喜不?”
惊喜你个王八蛋!
李璨在心中大骂。
没事为什么要躲进缸里?害我以为太子出了事。
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转身对圣上道:“回禀父皇是五哥藏在这里要给父皇一个惊喜。”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张了张嘴不知是该夸儿子孝顺还是愚蠢。
但他只能顺势问:“什么惊喜?”
或许是因为在缸里的缘故李璟的声音有些闷还有些断断续续。
他绞尽脑汁勉强开口道:“儿臣在这里憋出一首诗送给父皇以贺寿辰。”
李璟送缸不奇怪毕竟他有一个有钱的丈人。
但他作诗就很稀奇了毕竟他没读过几本书。
在缸里作诗就不仅稀奇还有趣了。
皇帝忍不住笑了:“你也会作诗?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难得五哥绞尽脑汁附庸风雅一次父皇您就听听吧。”七皇子走近劝道。
缸内再次传来李璟的声音他真的在作诗。
“李杜文章在京中无好词。”李璟说完这句停顿片刻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李璨仍站在木箱上看着暗处的兄弟神情渐渐凝重。
李璟继续道:“众臣望云霭念儿大青瓷。”
朝臣:……
这……倒是押韵也算诗吧。该不该夸?不夸似乎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然而朝臣还没有夸出口便见皇帝上前一步手指在衣襟处攥紧又迅速转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去吃酒吧!”
朝臣和宗室亲眷连声应和拥着皇帝离开偏殿很快走得空空荡荡。
而李璨仍旧站在木箱上看着面色通红、异常难受的李璟声音像琉璃击碎在刀刃上问道:“什么毒?”
皇帝走得很快快到把皇后落下把朝臣落下步速明显是要撇开众人。
他走到台阶上忽然反手握住高福的手臂。
“去宣御医”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宣御医。”
“圣上您哪里身体不适吗?”高福紧张地问道。
见皇帝同内侍总管说话朝臣没敢接近静静侍立在后。
皇帝盯着高福的眼睛神情恼怒又心疼。
“是李璟是李璟身体不适。”
高福错愕地向后看了一眼皇帝解释道:“他说的是藏头诗藏头诗。‘儿臣中杜’他中毒了。”
那孩子孝顺不想让人知道皇帝的寿宴也有人敢肆无忌惮地下毒。
他怕丢人怕皇帝被天下人耻笑。
他懂什么作诗?
他躲在大缸里不想别人看到他的惨状所以他催促皇帝带人离开甚至编出一首诗来。
是谁?
是谁?
谁敢毒害他的儿子?
他决不轻饶。
皇帝猛然向前走了一步急火攻心步履踉跄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