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林镜抬袖抹一把泪便不再哭。
他只是直挺挺跪着在夏日的烈焰下跪得汗水湿透衣襟。
烈日把衣服烤干府门的阴影擦着他掠过又渐渐拉长。
别人不敢忤逆王妃只有水雯出来好几次。给他送水他不喝给他吃的他不接。
水雯无奈去求叶娇。
叶娇正在写信斟酌字句唯恐昨日发生的事吓到李策。
就算不是从她这里也会有别人把宫中的事禀告给李策。
昨夜李璋处死太多人即便李策在宫中有人传达消息也不能知晓事件全貌。
语焉不详地说给他难免会让他担忧。
而不久前叶娇从那位帮助溺水男童易容的术士口中得知李策余毒未清最忌忧惧愤怒。
这件事叶娇问过李策。
他当时云淡风轻地笑笑握住叶娇的手说是因为在墓中被盗墓贼伤过。的确还有些余毒但已无碍。
无碍什么?
叶娇才不信他的鬼话。
信写到一半水雯抹着泪说林镜快晒熟了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能不能允准他进来。有个码头扛大包的苦力昨日就晒死了。
叶娇不为所动认真写完了信差人送出去看了一眼日光。
“他还不走?”
“不走。”水雯有些着急。
“找几个人把他抬走”叶娇冷声道“直接抬回家顺便把他家里那些丫头护卫都要回来。”
林镜家中只有身体不好的母亲。之前叶娇送了丫头护卫给他悉心照料让他安心做事。如今全部要回来真是要恩断义绝了。
水雯不敢再劝带着人出去到底还想给林镜留些情面蹲在地上劝他。
“小哥你若再不走王妃就要人把你抬走了。”
林镜置若罔闻府中立刻出来好几个人抓着他的手臂脚踝把他整个人拉起来丢入马车。
早就有不少百姓围着看热闹此时终于一哄而散猜想着林镜的身份各做各的事去。
林镜没有挣扎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马车车顶神情倔强又呆滞。
马车七拐八拐在林宅前停下。
跟随叶娇做事后林镜翻修了宅院。但是宅门依旧很小马车驶不进去。
林镜躺着身体僵硬死了一般。楚王府的护卫毫不客气再次把他拉下来拖拽着进屋不理会林母的询问丢在床上扬长而去。
离开前他们带走了叶娇安排来的护卫丫头。
林母追出去询问是不是自己儿子做错了事。如果是儿子的错她愿意去给王妃磕头认错。
一个护卫简单道:“林小大人以后专心为兵部做事就好。他吃朝廷的俸禄不能留在楚王府。”
“被赶走了啊?”
六皇子李璨轻轻吹干信笺慢条斯理道。
前来汇报的随从目露嘲讽:“忠心耿耿跟着人家只不过昨日稍稍办错一件事就被赶出来了。”
办错了事自然是指负责侦察消息却没能预先探听到皇后的计谋。
但是打听宫中的消息何其艰难?李璨自己也只是知道了杜潇然同御厨说话御厨割伤手指。
别的事一无所知。
看来李策安插在宫中的人手和他一样还不够多。
叶娇过于苛刻了。
李璨点点头用火漆印章封好信笺悠悠道:“真是个小可怜。”
这声音语调竟像是同情起对方了。
“但是也有可能”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是叶娇的计谋。”
随从面露警惕:“计谋?”
“楚王妃不仅漂亮还要变聪明了。”李璨有些烦闷道“知道我对林镜动了心思就把他赶出来让他来投靠我顺便套取消息?”
李璨低头看了看自己大惑不解道:“我有那么傻吗?”
随从不敢应声。
他可没有资格评价六皇子傻不傻。
李璨站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看看谁?
林镜?
随从面露疑惑:“殿下不是说这是叶娇的诡计吗?”
“怎么?”李璨扬起雪青色的衣袖把手中的信笺递给随从施施然道“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中计。”
这是美男计啊可不要错过了。
随从目瞪口呆。
“两封信”李璨正色道“一封送去雍州一封送去河东道。两拨人马务必要用最快速度。”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最早传来的消息所以他的消息必须最快到达。
随从应声离开李璨果然也离开。
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撑着伞向林宅的方向缓缓行去。
李璨感觉轻松自在。
宫中的父皇自有别的兄弟守护他可以随心所欲了。
只不过两柱香后李璨在林镜宅门外吃了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