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本要奏。”刘砚简单回答几乎一路小跑。
可他还是被一个人拦下。
那人相貌普通却眼神锐利横插过来走到刘砚身前扯住他的衣袖问:“听说刘府尹扣下了尹刺史的信?”
这人正是同刘砚一起审案的大理寺卿崔玉路。
崔玉路气喘吁吁显然已经追了很久。
刘砚下意识便捂紧袖口似乎唯恐自己的宝贝被人偷走。
“是有一封信”他敷衍道“待会儿本官亲呈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紫宸殿歇息等待早朝”崔玉路道“府尹可以去紫宸殿把信秘呈太子殿下。再来早朝不迟。”
这种密信是可以当众给人看的吗?你不在乎太子的颜面太子自己也不在乎吗?
“那可不行!”刘砚义正言辞拒绝“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封信只有大殿上呈送太子才能维护太子殿下的名声。”
刘砚说着努力挣脱崔玉路再去拉只听到“刺啦”一声刘砚的袖子差点被他拽下来。
崔玉路吃惊停手刘砚像一条钻入水中的锦鲤瞬间便挤进绯红衣袍的官员间不见了。
“你这个犟驴!”崔玉路低声骂了一句。
“崔寺卿……”有同僚靠近有些好奇道“您和刘府尹在争执什么?是大理寺最近的案子吗?”
“不是。”崔玉路瞬间换了一副脸色挺直腰背、从容不迫道“我们在猜这天什么时候晴。下好些天了。”
“快了吧。”那官员恭敬道“崔寺卿年轻体壮不怕潮湿。”
崔玉路却无心同人闲聊他也向前挤去在人群中搜寻刘砚的身影。
那个身影很好找——衣袖开线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白得刺目像晴朗日子正午的阳光。
崔玉路追上刘砚还想劝说可官员已经列队整齐太子到了。
内侍问大臣可有本奏刘砚率先开口。
“微臣有本上奏——”
“微臣有本上奏——”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清润洪亮一个冷冽阴沉。
刘砚扭头寻找是谁在说话。
一般这种时候官职低的人要谦让官职高的人。根据说话人距离御座的距离刘砚觉得那人应该先闭嘴。
毕竟如果你只是芝麻大的小官奏折也不会有多重要。
但是这一次那人虽然只是御史台不起眼的言官却趁刘砚确认他的身份反而再次高声启奏抢先刘砚一步。
“微臣要弹劾京兆府府尹刘砚。”他举起笏板道。
刘砚并未有多吃惊。
言官风闻奏事大小琐事都能拿来奏上一桩。刘砚在朝中孤冷又不注重言行常常是言官弹劾的人选。
但言官今日的弹劾却让刘砚七窍生烟险些当场打过去。
“微臣弹劾刘砚玩弄律法、收受贿赂、徇私舞弊、卖刑求利请太子殿下明鉴彻查京兆府查刘砚私宅。”
殿内静了静接着便嗡嗡乱成一片。
不少人笑起来口中为刘砚辩驳。
“怎么会?刘府尹穷得很我们都知道。”
一个别人家婚丧宴娶都不去参加只为省那点礼金的人当然很穷。
又有官员道:“他收的贿赂呢?他连衣服都不舍得打补丁烂着袖子就来上朝了。倒是该治他殿前失仪之罪。”
“非也非也”崔玉路替刘砚解释“他那个袖子是本官刚刚拽烂的。当然也是因为他缝得不结实。”
林清刚刚被提拔为御史中丞此时偏袒自己人道:“诸位同僚先别急着为刘府尹开脱且听听方御史有什么证据。”
弹劾刘砚的人名叫方溪监察御史官职不高。
方溪再次举起笏板道:“有人向微臣举告刘砚收受贿赂五百两黄金就藏在他家中。”
五百两!
官员瞠目结舌。被这个数字震惊窃窃私语。
吏部尚书裴衍同样被这个数字震惊偷眼向后看看方溪再看宰相傅谦。
……
注:书信里“钧鉴”二字是敬请收信人阅知的敬辞用于尊长或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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