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灯将屋内的缠枝烛台一一燃起室内这才明亮如昼他捏着笔走进里间撩开纱幔侧坐在美人榻上俯视着还在睡的女子。
提笔缓缓靠近她皎洁红润的脸颊左右比划。
眼看着就要在她脸上画出个王八来她适时地睁开眼狡黠地望着上方那双含笑的凤眼。
魏承收回手。
“好困。”她掩手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魏承没有戳穿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拂袖起身慢悠悠地将笔挂回了笔架上“亥时不到。”
“哦睡了这么久。”她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房间里踱步看到魏承手里捏着一柄泥金折扇走上前凑过头瞧了瞧带着些许讨好的语气说道:“这是你的新扇子?”
魏承从不用折扇拂尘这些文人雅士清谈聚会坐而论道时喜欢用的东西更不屑用他的腰间一贯只有佩剑。
听到她如此问他眼中笑意渐渐散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起来扔到了案上。
“好好的怎么这么大的气性?”沈银霄讪讪地拿起案上的折扇美人春睡图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她忍不住感叹:“画得真好可是为什么右边留白了许多看起来有些空要是有题词就更好了。”
她如此略带讨好不过是方才假睡时偷听到魏宁和魏承的谈话知道他帮她查出来了幕后凶手连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假模假样了起来。
真是个逢场作戏的好手。
魏承坐了下来慵懒地靠在椅背里手指随意地叩着花梨木的案面:“替你查出这么多不表示点谢意?”
她沉吟:“我有的你都有我没有的你也有。”
她有些泄气:“我能拿什么谢你有什么是你想要却没有而我有的。”
男人不说话半晌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今日画了幅扇面却没有题词也想不出让我满意的你给我写一幅题词吧。”
“万一我想得你不满意怎么办?”
“那就想到我满意为止。”他凉凉地瞥了一眼她:“给我好好想别打马虎眼。”
沈银霄认真认真想了想画上的白兔圆滚滚俏生生莫名地让她想起一句哀怨凄婉的小诗。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望向他:“这句如何?”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将这句诗默念了一遍寥寥十六字在舌尖百转千回忽然一哂眉梢挂上几许笑意:“这是在提醒我有了新人勿忘旧人?”
她脸一红没有说话只催促他:“这句如何?”
他沉吟一会:“罢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好的就这句吧。”
说完拿起架子上笔也懒得洗递给她自己抬起袖子开始研墨。
“我来写?”她握着笔只觉得任务艰巨。
“我伤还没好难道要我写?”他声音懒懒的微微带着风寒未愈的鼻音。
冬日的太阳不如夏日的烈养了一个冬天魏承再黑的手也养白了玉色的手衬着漆黑的端砚风流旖旎要不是右手手背上那道骇人的伤痕此时应当更加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