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三十万的西凉军咱们满打满算二十万。”张尧摊开舆图手指点了点羊皮舆图上黄河那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
“除了天降陨石将董衍砸死我实觉得这场仗胜负有些难说。”
魏承拒绝了引胡人入关合军的提议到如今还如一根小刺横亘在张尧心底时不时挠一挠惹得人不适。
二十四盏缠枝并蒂莲花灯烧得正旺映得几人的面庞都明晃晃。
各色心思跃然脸上。
魏宁看了一眼他张尧不以为意地往后靠了靠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他看得皱眉但见魏承不发话也没有说什么。
“并州那老头龟缩不出还自称年迈让位给了冯奎冯奎眼看着是要隔岸观火不如将他想办法拉进来将水搅浑。”魏宁道。
“眼下看的就是谁沉得住气冯奎自然要去找他好好算账的但不是现在。”张尧提醒:“咱们现在谁也吃不准对面到底是几斤几两否则他们不会派斥候偷偷渡河打探消息死三个小卒换可靠消息划算。”
“西凉军未必就有三十万。”魏承点了点桌案手里削金断玉的匕首转了个弯刀柄将黄河以南的腹地画了个圈。
“若是五年前还能说是三十万西凉精锐可如今的董衍与当年的董衍早不是一个人了当年的董衍横刀立马东征西讨如今他不过一个浸淫长安安乐窝多年的权臣去年凉州蝗灾前年凉州大旱三十万西凉铁骑未必不是在虚张声势。”
张尧抬眸看着他起身:“我虽也如此猜想但是到底冒险。”
“是否冒险试一试便知道了。”
他将手中的匕首塞回鞘中指尖钱币大小的芙蓉石已经初具雏形是一朵重瓣蔷薇。
“那三个斥候留一个放回去他们不比我们我们走一路吃一路晋阳和太原两地的粮草就够我们吃几个月了但是董衍不行长安的粮食有一半都是靠四方州牧每年进贡而来他失了民心已经和失势的狼王无异。”
“从今日起各营灶火减半幽州冀州的兵要重新编整打散合到一块十万精锐继续驻扎于此另外十万分成两批东西两地三里处埋伏起来听令行事。”
这是要死战的意思了。
张尧瞧着他手里的东西一点晶莹的粉一闪而过他想起什么:“其实何必这么麻烦我的冀州还有留守的几万人幽州应该也有不少不如送信回去调兵前来支援管他人多人少都不怵他只是相当于暂时舍了代郡和范阳等地不过等入主长安后再收复回来也不是不行。”
政客或是将帅都得会变通。
魏承偏头瞧着他一字一句:“不行。”
“幽州一寸土地都不能丢一刻也不行。”他倾身阗黑的眼盯着他:“一个男人再无能也要守住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
陈昭神色一动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张尧笑了笑。
——
最近整座幽州都传出一些叫人不太愉悦的消息。
董衍三十万兵马北上幽州和冀州要输了的消息恰似空穴来风让一众女眷人心惶惶。
熙园的门口华贵车驾络绎不绝银霄自己也是有些许茫然。
三十万对上二十万真的么?
怎么听都叫人提心吊胆。
传言有鼻子有眼还说有人夜里登高看到了黄河两岸燃起的灶火和炊烟北岸南岸竟相差一半之数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蕴仪抱着女儿虽没说眉眼却郁郁寡欢。
厅堂坐了十几个贵妇人你一嘴我一嘴说到最后有的偷偷抹起泪都提议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兵者诡道也。”银霄泰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茶。“若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能瞧出来胜负也就不必有什么军师司马了。”
“也是。”林蕴仪点头怀里的女儿乖巧可爱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一转儿的姨姨们。
如今已经快五月窗外蝉鸣声呱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