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淋在头上他捂着脸心烦意乱完全无法想象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洗过澡之后他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所幸没有撕坏损毁他穿上就要离开。临走之间背对着黎满满说:“去找他会给你很多。至于你真正想要的黎满满我给不了。”
她逞强:“你会愿意给的。”
顾颜殊出去了黎满满盯着那扇门用力把枕头砸过去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以为她这么做的时候不疼吗?她连心尖都在流血!她逼着自己硬生生放掉了顾颜殊对自己的宽容和放纵她要的更多。
就像做了一场春梦一样顾颜殊来去匆匆。剩下黎满满一个人对着还残留余温的床单肚子缅怀。其实身体明明已经很累较小着想要休息。可是意识却是清醒的。黎满满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睡不着就起来收拾床铺床/上还有他残留的味道枕头上甚至有她长长的头发间或落着一两根短发。那是顾颜殊存在过的痕迹。
收着收着就有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砸在床单上砸出一个深色的坑。
“哭什么没出息。”她骂了一句自己不争气伸手狠狠把眼泪擦去擦得太用力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床单上还有一块刺眼的红代表很多东西比如说贞洁比如说爱情。对于顾颜殊来说却代表了耻辱。她把床单扯下来往地上扔明天阿姨来的时候会洗掉。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却又觉得心如刀割很舍不得。蹲下/身把床单捡起来对着那块红发呆。
她幻想或许下一刻门铃就会响起顾颜殊提着外卖说只是怕她饿出去买点东西吃。可是她等了一个晚上门铃都没有响。
事实上顾颜殊从黎满满家里出去之后并没有回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陆遗珠。即使洗过澡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全都是欢/爱过的气息。他无法带着这一身气味去亲吻遗珠的额头那是一种亵渎。
这样寒冷的晚上顾颜殊走出去的时候竟然飘起了雪。今年苏城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静悄悄地来了。那些零星的雪花飘落在顾颜殊肩上头上他伸出指间去触碰不过一瞬间就雪化成水。触手即化可望不可即美丽却短暂像他和陆遗珠的爱情。
他无法想象陆遗珠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反应也或许什么都不会有。但是他已经决心不让她知道对于他而言要隐瞒一件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的车子就停在楼下不过短短的时间雪花已经在上面飘了薄薄的一层。摸/摸口袋钥匙估计还在黎满满家没有拿。没有久站他转身就走。
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飘雪的苏城还没有醒来已经有环卫工人戴着手套呵着热气在扫垃圾。还有乞丐穿着破洞的衣服拉紧了身上肮脏的外套。即使落魄至此也依然活着。有的时候顾颜殊真的佩服一个人的韧性。
顾颜殊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打开一看还有几张红钞。他弯腰把钱放在那个乞丐的碗里乞丐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乞丐。”说着朝身侧看了看。
他身侧有一管萨克斯看上去已经很久了但是显然一直被精心养护着从那种光泽就能看出来。
顾颜殊从来不喜欢折损别人的骄傲和破灭别人的梦想他笑了笑也不顾自己还西装革履索性在一边的一块砖头上坐下来。“那就吹一首吧。”
乞丐的眼神很疑惑“你这种人有时间坐下来听音乐吗?”
“很巧我今天有很多时间。”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吧。”
那乞丐也不多话真的拿起萨克斯就吹起来。他吹的是《回家》。最脍炙人口最烂大街的曲子却很好听。其实他的技艺并不是那么好甚至偶尔气息还会因为不够而有所停顿。可是顾颜殊却听得很认真说起来他好像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静下心好好听音乐了。
一首曲子吹完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乞丐问顾颜殊还需不需要再听一首他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起身的时候他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乞丐停了一下说:“《回家》。”
“你多久没回家了?”看了看他身边简易的行囊或许不该叫他乞丐他只一个孜孜不倦走在路上的流浪汉。
“很久。”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不想家吗?妻子儿女父母。”
流浪汉笑笑眼中有一种孤傲。“你这种被所谓的爱束缚住的人怎么会动爱都是腐朽唯有梦想永远不灭。”
他是行走在梦想的道路上的人而爱对于他来说是束缚。顾颜殊羡慕他无拘无束背起行囊就能远走他乡。其实他也能这样但是他不敢。是的他不敢如果他不在他的遗珠他的孩子怎么办。
顾颜殊挺直脊背雪花还在慢悠悠地飘他的表情很平静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