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他又道“你接手林氏的收购案之前一直和林承志接洽的那个经理是陈青洲的人。”
陆少骢微变脸色“他的手居然伸长到这地步了?”
“这件事你爸清楚。我不多言了。”傅令元拿香烟沿着烟灰缸的边缘轻转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烟味淡淡地说“你们收购林氏的目的不就是看中他们的那一条稳定的海外市场?如今才刚开始就要我分散精力?我说过至少让我把蜜月过完。四海堂……我会看着办的。”
摁了摁烟蒂他的笑意恢复闲散“反正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扔回你爸就好。”
“有阿元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陆少骢的笑容亦展开随即视线有意无意地朝楼上的方向瞟一眼“阿元哥你也同样千万多加提防。陈青洲的消息倒是灵通。你可不要让元嫂变成你的软肋啊。”
傅令元往沙发背靠去两手闲恣地摊开挑挑眉峰“有软肋又怎样?没有能力的男人才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
陆少骢极轻地眯下眼很快笑开伸出大拇指。随即他起身道别“行那我走了再坐下去就真的不识好歹了。”
傅令元挥挥手“我就不送了反正你熟门熟路的。”
陆少骢双手抄兜往外走由栗青送至门口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别墅大门远离在雨帘中。
兜里的手机震响他接起。
“爸。”
“嗯嗯聊过了。他这次是去见越南仔受伤的。”
“阿元哥没问题。只是还是得等他过完蜜月。”
“他和阮小姐啊……目前观察是来真的。”
“没有软肋的人才是可怕的人……”
“……”
栗青目送走陆少骢的车子驶离回到客厅见傅令元正要上楼叫住了他“老大。”
傅令元顿住脚步“怎么了?”
栗青附到他耳畔低语然后道歉“是我没管好底下的人。”
“我知道了。”傅令元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步子。
回到三楼开门进卧室只床头灯还亮着阮舒已躺在床上。
背对着房门口侧卧在床的一侧边缘只占了不到三分一的位置。
傅令元换了睡衣走到床边躺上去。
阮舒是在等傅令元的过程中给睡着的。
她不知道他这一出去是大事小事需要多久会回来心里只记挂着如果他回来后想做那她就去试试吃药。
感觉床的另一边轻轻塌陷下去她便醒了下一瞬他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床边捞回来些。
她的后背当即贴上他熨烫的胸膛。
“睡那么边不怕掉下去?”即便背对着他似乎也十分确定她此刻是醒着的。
阮舒缓缓地笑“三哥以后就知道了我习惯睡床边。”
傅令元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嗅她的鬓边淡香“好像……这是我们第一次同枕共眠?”
阮舒回忆了一下发现貌似确实是第一次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两人尝试过多次只有两次的地点是在床上失败告终后便没有下文直接离开就好像没了要做的可能两人根本没了躺在一起睡觉的理由。
倒是十分符合他们的契约关系。
“我不在你都干了些什么?”漫不经心。
“没什么。挺无聊的。”简简单单。
“听说你晚饭没怎么吃?”
阮舒闻言眉目轻冽——既然连她晚饭没怎么吃都知道那么第一句话就是明知故问。也对整栋别墅都是他的人即便他人不在也能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没胃口就不想吃了。怎么有问题么?”阮舒反问的语气略微有些衅意。
“担心把傅太太养瘦了。”傅令元的手在她的腰上轻捏着掂量“人说‘饺子要吃烫的女人要选胖的’能娶到傅太太这样看起来瘦抱起来却又有肉的女人没人比我更幸运。”
“三哥的眼光确实不错。”表面上是在夸赞他实际上更在夸自己。阮舒一点儿都不谦虚。
傅令元的低笑当即贴着她的耳廓喷出气息“婚房的钥匙你有了。有空去那边看看家具和装修如果有不喜欢的地方或者有自己想要的设计尽管改。以后那儿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阮舒注意到他措辞中的“只属于”三个字。
别墅这里住了两天两天的见闻已让她基本确认这里是他用来“办公”的家。
旧小区的那栋套房……她暂且不明白对他是怎样的存在但她不会忘记曾在那里撞见过小花旦。
呵这个甲方事儿真多。对她这个乙方貌似有点信任让她知道了他的两个根据地。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窟。
“怕么?”他冷不丁问。
阮舒一时没明白他所指为何“三哥说什么?”
傅令元的手指在她的后脑勺圈着头发轻轻打转“看见死人你怕么?”
脑中应声闪过那只无力垂落的惨不忍睹的手臂阮舒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嘴上语气含笑“三哥别忘了我也曾经‘杀’过人。”
转口她反问“那三哥怕么?怕我去报警告发么?”
“你会么?”傅令元撩开了她的头发唇瓣贴在了她的后颈上。
“如果我会呢?”阮舒饶有趣味。
言毕的瞬间傅令元的牙齿在她的皮肤上咬了一下“尽管试试看。”
这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阮舒本能地瑟缩了身体料想他接下来应该有进一步的动作正打算找个理由先下床吃药傅令元却是扯了扯被子盖好在两人身上说“睡吧傅太太我们的第一夜好好过。”
他的嗓音透着一丝的疲倦。想来是消失的一天一夜去办什么大事给累着了。
他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她的腰上。
他的那只受伤的左臂。
“晚安三哥。”阮舒曼声道。
他淡淡地“嗯”出一声。
阮舒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
栗青掐准了时间从门堂外进来汇报“阮姐司机和车都给你备好了。”
阮舒这才想起来车子还在修理厂的事情道了句谢旋即偏头问傅令元“三哥今天不去公司么?”
既然给她另外派车显然他不一起。
傅令元从报纸里抬起眼皮子扬唇“我现在是个伤患。”
“ok~”阮舒耸耸肩从餐桌前起身拎起自己的包一边往外走边说“那我们后天公司见。”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她要回自己家。
傅令元挑了下眉梢但并没有表示反对。
见状阮舒走出门。
雨后初霁风和日丽。
阶梯下一辆小奔在等候。小奔前还站在两个人。
一男一女。年龄目测皆在三十至三十五之间。
女人一身西服西裤马尾扎起。男人只穿一件单薄的夹克衫。看上去都英姿飒爽十分精神。
阮舒直觉两个人全是有几手功夫的练家子。尤其那个女人。
果然便听栗青介绍道“阮姐这个是二筒以后是你的司机兼保镖。”
他先指的那个男人然后指向那个女人“这个是九思以后是你的贴身保镖随你进出对外身份可以是私人助理。”
保镖……?阮舒微怔婉拒“只是没车的这几天需要接送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
“放心他们受过专业训练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阮舒闻声回头傅令元单手抄兜从门廊上沿着台阶走下来“你需要他们。”
“我不需要他们。”阮舒淡笑摇头“我并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需要人保护。而且那群人三哥你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傅令元止步在她面前只重复一句“你需要他们。”
“可是——”
“嘘。”傅令元伸出食指示意噤声唇角微勾“至少给他们一天的试用期你再决定要不要他们阮总。”
阮舒“……”
“去吧要迟到了。”傅令元拍拍她的肩膀。
二筒已上了驾驶座九思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阮舒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公司周一早上照常例会。
中午午饭阮舒让秘书帮她点了外卖直接在办公室解决。
下午秘书内线告诉她人资那边张罗的招聘到了面试的时间请她过去。
一共涮了三个人选出来两女一男。
最后一个候选人推门进来嗓音清亮地介绍自己叫“张未末未来的未末尾的末”时阮舒抬头正撞上张未末对她的盈盈笑容。
可能因为着装与妆容的差异她整个人的神采看起来与休闲牧场那天见到的样子很不一样。
阮舒重新低头浏览了一遍她的简历。
“财大金融专业毕业在校期间多次获得省级乃至国际金融相关比赛的奖项曾在……等多家知名企业有过实习经历。”阮舒挑了一些念出来笑了一下“光就简历而言漂亮得绝大多数公司都不会拒绝。所以你的手里应该已经有好几份offer了吧?”
在阮舒清锐的目光之下张未末丝毫不拘谨泰然回答“我没有投太多的公司所以并没有几份。”
阮舒有些玩味“林氏这次招聘的这个职位既不和你的专业直接对口薪资也没有特别高如何入了你的眼?”
张未末却是答非所问地反问了阮舒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请问您今年贵庚?”
“二十八。”阮舒淡淡道。
张未末笑“您就是我来应聘的理由。”
这个理由那天在会馆吃完饭之后她已经说过一次而且是很明显的有讨好她的嫌疑。眼下正式面试她却再强调了一次她就是冲她而来。阮舒不认为她是个愚蠢的人。
“我是有哪一项不符合贵公司的应聘条件么?觉得我的简历足以应聘更好的公司而将我拒之门外好像不太符合正常的人才选择规律?”张未末问话的对象转向了人资。
人资看向阮舒。
阮舒低头像在看文件没再说话。
人资只暂且合上简历道“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三天内会电话通知最终面试结果。”
张未末也并不纠缠站起来欠欠身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会议室。
“阮总……”人资询问阮舒的意思“最后一个张未末无论各方面确实都是三位当中最优秀的。”
阮舒眉目淡静只道“再考虑。”
傍晚收拾好东西提包下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冷不防晃出来一道身影吓了阮舒一跳定睛辨认出九思她才恍然自己如今多了一个“私人助理”。
白天工作太多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九思跟她来了公司之后都在干什么。不过这种“没去注意”倒是正如傅令元所说贴身保镖的存在并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可即便如此回去的路上阮舒思考起一个问题——晚上的时间该如何安排二筒和九思?
家里若是无缘无故住进两个陌生人还跟着她进进出出怎么都不方便尤其林承志和王毓芬是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
原本平稳前行的车子在这时倏然紧急刹车。
猝不及防下坐在后排的阮舒因为惯性往前猛地一掼额头重重磕在前座。待她抬头不禁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