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只是你讨厌我我也厌恶你。偏偏我怎么做都去除不掉‘林妙芙’的姐姐这个标签。你出事警察找我;你反供警察找我;你以后在牢里有任何的事情警察又得找我;我甚至在想你如今被人收买假若你再反个供到警察这一边是不是收买你的那些人也得找我?你就像一只赖在我身、上的吸血鬼我怎么都甩不掉。你说究竟是我之于你而言更讨厌一点还是你之于我而言更讨人嫌一点?”
旋即阮舒的手捏住林妙芙的下巴表情狠厉“前面的事情我已无法挽回无法补救现在我警告你你既然又反悔决定不当污点证人了就牢牢地把嘴闭紧了别再反悔第二次乖乖地进去牢里老老实实地蹲着。否则就算警察再找我也绝不会给你收尸。”
说罢她用力地甩开她的脸松开手最后追加道“我会找律师拟一份文件和你断绝亲属关系。”
林妙芙猛地侧回头来瞠目怒吼“你以为你是户主就能我把从户口本上除名?!我才姓林!我才是林家人!”
“当林家人很光荣吗?”阮舒轻哧唇边满是哂意“你不用从户口本上除名不仅如此你以后就是林家的户主了。”
林妙芙怔忡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阮舒重新站直身体恢复居高临下的姿势清浅一笑“对我不是林家人所以我从林家出户再也不占用你们林家宝贵的户口本纸面了。林宅以及其他属于林家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一分。只除了林氏的股份已经全部被我清仓了所以你想要也要不了。不过我会分一半的钱存在你的银行卡里以后你出狱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去花。”
最后她十分轻松地长长舒一口气笑意更浓“这次是真的可以完完全全摆月兑你了。”
话到此结束没什么可再多言的了。阮舒举步朝外走身后却是传出林妙芙崩溃般的哭声“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同一句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
“那就记住我刚刚的话。”阮舒掀了掀嘴唇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将她的哭声关在里面。
焦洋满面怒容地直奔而来“我是让你去劝她的!你刚刚都和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让她变成这样?!”
“抱歉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沟通常态。”阮舒眼波无澜从容淡定道“如果焦警官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者妨碍到你们执行公务那就把我也抓起来。”
“你——”焦洋的眼睛里像簇起两团火似的生生压下“林二小姐请注意你对待警务人员的态度!”
阮舒当然不会自讨苦吃欠身“我为我的态度道歉。同时也为没能邦到焦警官表示深深地遗憾。”
焦洋立时一口闷气卡在胸腔盯着面前她诚恳的表情愣是发作不得。
“副队她哭岔气了。”警员来提醒然后率先进去审讯室。
阮舒透过门缝望进去恰巧被那个警员挡住视线并看不到林妙芙此时的情形只耳中捕捉到很重的一抽一噎每一下都吊着气一般。
转回眸她问焦洋“林妙芙反供是不是罪行又比之前重了?”
焦洋回答得含糊“看到时法官怎么如何判待我们递交上去的材料。”
阮舒了然一笑顿了顿问“那么焦警官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没有达到目的焦洋的表情不可能好看了她一眼招手唤过来一名警员别开脸挥挥手“送她出去!”
阮舒略略颔首“谢谢。再见。”
跟随警员后头往外走又走回先前有很多警察来来往往的大厅冷不丁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瞥见她的一瞬傅清辞蹙眉驻足。
“傅警官。”阮舒打招呼。
傅清辞并不回应她偏头问警员“她怎么了?”
“焦副队找她见个嫌犯。”警员回答。
傅清辞没说什么看她一眼依旧不和她有交流继续自己的步子。
是因为被她发现了晏西的存在所以比以前还要不爱搭理她了?阮舒嘲弄一抿唇也继续自己的步子。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尽量不拖拉不耽搁。离开缉毒大队见还没到正常的下班时间她立刻联系了自己经常合作的那位律师咨询单独立户的事宜律师说会根据她目前的情况列出她需要办理的手续之后发她邮件。
挂断电话阮舒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
以前还真没考虑过这件事因为林家二小姐的身份之于她而言可有可无刚刚在林妙芙面前也就是临时想到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庄佩妤死了林氏易主了她何必还要继续与林家有关联?
只会给她带来拖累——林妙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反正她现在本就独立生活真的应该再从法律上彻底与林家断绝。
驱车回到心理咨询室院子里马以又在浇花。
无意间瞥见那盆仙人球此时也被移到外面来沐浴夕阳阮舒滞住身形。
没忘记前台曾向她透露过这盆小仙人球是蓝沁送的。
她走过去蹲在它跟前。
上一次见它时所开的那些淡红色小花已经全都谢了墨绿色的圆球依旧难挡生机。
蓝沁……蓝沁……
蓝沁为什么要专门留着马以的笔?又为什么要送马以仙人球?
马以知道他的病人蓝沁是已经死掉的那个女明星么?知道的吧……否则为什么要特意将仙人球破例放在他的诊疗桌上。
她感觉那是一种缅怀的方式……
阴影突然兜头落下来伴随着马以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阮舒就着蹲身的姿势仰起脸看他夸赞“仙人球很漂亮。”
马以不做回应。
阮舒单手撑在腿上支着下巴笑问“马以除了我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她觉得自己最初能将他当作半个朋友不仅仅因为他以医生的身份陪伴了她七年的心路历程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认为就他这种性格多半也交不到什么朋友。两个都没有朋友的人那就凑合一下呗。
马以的眼神颇为轻蔑“你以为我是你?”
“……”噎一下阮舒反驳“我?我怎么了?我现在可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有。”口吻不自觉间便隐隐透出一股子的自豪。
马以扶了扶眼镜盯着她的脸目光充满研判。
“怎么了?”阮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一时兴起玩笑道“我知道我是个美女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没脸没皮给恶心到了更遑论马以她仿佛能看到他的头上飞过一群乌鸦额边更是暴汗甚至嘴角都无语地细微抽搐了。
阮舒抿唇笑。其实她就是单纯地想表达最近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幸福——嗯大概是幸福吧。有爱人爱有亲人疼有朋友能为她让步妥协。
马以弯身抱起仙人球往里走掠过她几步后声音传出“你这样挺好的。”
“谢谢。”阮舒唇角的弧度更甚。
回到三楼卧室她把答应苗佳的东西全部发了邮件准备去洗漱时意外地接到来自林承志的电话。
“小舒。”他的声音俨然透露出浓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阮舒长眉轻挑“恭喜大伯父马上就要正式和土地局副局长成为亲家了。”
林承志夸张地哈哈哈“看来小舒你留意过湘湘的婚礼在后天啊?那会出席喽?大伯父我就是问你确认的咱们林家的主位上可是给你留了座儿别浪费。林家的亲戚本就不多也得给湘湘挣份体面。”
“大伯父说笑了吧以我的名声应该是别给林湘丢面子才对。”阮舒笑笑“所以大伯父放心我后天一定安安分分的不给你们闹出事。”
结束通话阮舒便去翻出林承志给她的那张林湘的结婚请柬。
其实就算林承志不打这通电话她这两天也在考虑或许应该去一趟的林湘的婚礼。
一来满足满足林承志和王毓芬的虚荣心二来也瞧一瞧林湘的这一嫁究竟如何。没准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糟糕。
当然直接令她突然改变主意想去参加婚礼的原因在于林璞——真林璞生死未卜去向不明她的心中并非完全没有愧疚愧疚自己对警方隐瞒了实情;而假林璞……最近两天想见到强子也只能去林湘的婚礼吧?顺便能观察观察他顶替林璞的身份在林承志的面前是如何自处的。
这一边林承志放下手机一旁的王毓芬挺着大肚迫切地询问“怎样?小舒会来参加么?”
“会会会!”林承志连应三声。
王毓芬即刻扭头握住林湘的手“湘湘听见没有小舒会来的现在你可以乖乖地去吃饭了吧?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再去做一次美容马上要结婚了你的皮肤要处在最佳状态才能美美地当新娘。”
轮椅上的林湘眼珠子黑漆漆目光又直勾勾无神地落向虚处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嘴里低低低喃喃“她来了就好……她来了我就能摆月兑……”
“你说什么呢湘湘?你就能摆月兑什么?”王毓芬皱眉。
林湘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推着轮椅回自己的房间。
王毓芬忙不迭叮嘱佣人把林湘还没吃的晚饭端进去旋即转眸看回林承志忧心忡忡“我怎么觉得湘湘有点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