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当然“不敢”和润子硬碰硬,主要是怕她醒酒之后又会不高兴,然后就又不理他了。见到她这样说,大概是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吧?只好暂时先顺着她的意思来。
然而事实上,是润子完全低估了这具黑泥赐予她的新生身体的脆弱程度。
哪知道在第三杯下肚之后,身边的女人完全趴在了桌面上。
五条悟低下头去看,润子确实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有些沉重,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喂,润子,睡着了吗?”
那颗埋在自己手臂里的脑袋反应迟钝地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出来:“没有,我醒着。”
还从来没有见过润子这副模样,五条悟有些新奇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她任职班主任的时候可永远不会这样失态。虽然当时他们几个对老师私下里的生活非常好奇,可谁也没办法了解更多,她就住在高专,除了同事也没有来往的朋友,每天结束课程或者训练之后就回到屋子里把门一关不出来了。
“你喝了太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送你好不好?”想到过去的事情,五条悟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温和下来,他搭上女人的肩膀想要把她扶起来,却又被她用手臂拂去。
“不,我不要回去。”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耍小脾气。
这次五条悟是真的轻轻笑出声来:“那也不可以不回家哦?走吧,我送你,很快就到了,回家之后再睡。”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一想到要把她送回那里,这个任务可真是让人头疼呢。一定会正面装上那个金发男人吧?
听她的语气,是和那个人吵架了吗?
然而这个可能性反而让他跃跃欲试地兴奋起来。
起身对酒保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付过账之后就拉着润子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带起来,本来想要让她把手臂跨在自己肩膀上搀扶着她走的,可实际上做了一下之后就发现不太可能——润子的身高若是做出那样的动作,脚根本碰不到地面,要么就需要他一直弯着腰。
几乎没怎么思考,五条悟直接微微弯腰,另一只手向下找到她的膝窝,根本没用力气就轻轻松松把润子公主抱到了怀里。
虽然想要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走回去,可在出了门以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夜里的风有些凉,她又刚喝了很多酒,在酒吧里出了一层薄汗,被风吹多了会生病的。他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再次确认小巷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使用了瞬移。
这个技能能够使用的距离不是特别远、也不能连续多发,不然他可能直接就回东京了,但从这里到双子塔的距离还是能够做到的。
虽然比起坐电梯更想要直接瞬移到楼顶,但又怕高空的温度更低,五条悟只好老老实实地走进了电梯间,望着缓慢跳动的数字叹了口气,一会儿不知道敲门之后那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但他绝对不会放下润子的。
*
“这么晚把我叫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连楼下的咖啡厅都关门了,整栋楼大概也只有侦探社在开着灯吧?太宰治有些抱怨地推门而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一开门,屋里没有开灯,中岛敦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双手分别拄在膝盖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空的杯子,嘴唇忍不住颤抖,仿佛自己是一个刚刚被医生宣布得了绝症无法医治的病人。
国木田双手环在胸前,眼镜背着月色反出诡异的光,神色非常严肃地站在那里。
棕发青年立刻开始回忆这几天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重大错误,一边喃喃着往里走:“我好像没干什么吧?”
再往里走上几步,借着月光,太宰治不由得微微睁大双眼。中岛敦的皮肤本来就偏白,由三条红色组成的图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手背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那是什么?”太宰治歪了歪头,语气虽然轻佻可神色却认真起来。
从他背后的社长办公室里传出来一道声音:“这就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太宰。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已经脱离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