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晋国的民风开放,但一个在侯府内宅长大的千金小姐,应该是不能完全理解他这番话的。
司徒衍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帮她将被子往上扯,遮住她的锁骨。
“是好姑娘的话,以后就不要不穿衣服,就出现在男人面前,要不然,你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沈葭心中腹诽,真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太子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坚持十分钟,他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拿这句话威胁她,他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
“不好吃的。”沈葭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将脑袋往被褥里缩了缩。
“那就乖一点。”司徒衍邪邪地勾唇,“夜里凉,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见她仍是一脸茫然,他也不再跟她开玩笑,嘱咐了她几句,也就走了。
沈葭大口地喘气,感觉外头安静下来了,才松开了紧绷着的心弦。
幸亏,她及时将那件血衣藏在床褥底下,又脱了衣裳,转移了司徒衍的注意力。
为避免夜长梦多,沈葭打算今晚就将血衣处理掉。
她再多等了一会,看到张嬷嬷进来说,太子他们已经走了的时候,就悄悄爬起来,披了衣裳,将血衣藏到身上。
沈葭掀开帘布,蹑手蹑脚地出去。
可是,她还没有走几步,司徒衍的身影又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还这么晚出去。难道是想要去消灭罪证吗?”他双手环抱,依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葭的心惊了惊,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身子难受,睡不着,想起来走走。”她低下头。
“可孤觉得只有死人才是最可信的。怎么办?”司徒衍一挑眉,似笑似叹,明明含了说不尽的风流,却让沈葭的心开始战栗。
“太子哥哥的意思是?”
夜里凉,侍卫给司徒衍取来了大氅,司徒衍披上大氅后,将袖中的一把匕首丢到沈葭面前。
匕首上镶嵌着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闪烁着寒光。据传,这是太子早些年得到的寒月刃,见血封喉。
沈葭咬住下唇,心道,司徒衍这是存心不想让她活了?
根据书里的描述,得罪了司徒衍的人,的确逃不过一死,死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惨不忍睹。太子以后登基了,统治手段残酷,跟后来男主的统治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沈葭躬下身,缓缓地拾起匕首,将匕首拔出刀鞘。
她寻思了一番,她是要取得司徒衍信任的人。若是赌对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敢下手,她可能真的玩完了。
“太子哥哥,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以死证明我的清白。正好我母亲死得早,我也好下去陪她。只是,我太过不孝,没能按照皇后娘娘希望的那般,改过自新以后,重新做人。做人不成,我只能去做鬼了。”说着,两滴泪就跟着下来了。
她以为自己声情并茂地说完一袭话,太子多少会有所动容。
没想到,司徒衍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就专注地看手指上的玉扳指,没理她了。
“!!!”沈葭提了两口气,呜咽两声,匕首直往自己脖子上擦,“母亲,我这就来陪你了。”
然而,匕首还没触碰到肌肤,一枚玉佩朝她飞过来,将匕首砸落。
“吵。”司徒衍不悦地皱眉,转过头去,对其他人吩咐道:“孙侍卫跟净安师太早有私情,理应当罚,如今他们两人起了争执,致对方于死地,算是抵了他们的罪,将他们的尸首处理了吧。”
说罢,司徒衍就打算往外走,坐回轮椅。
她果然是赌对了。沈葭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下一瞬,她就见到眼前的颀长身影往旁侧一歪,直往轮椅上倒去。
站在太子身边的侍卫们措手不及,忙将人扶住,太子才没有倒在地上。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是分外慌乱,陪同在侧的御医忙是为太子诊脉。
沈葭自然也成了众人质疑的对象。
千寒伸出长剑,抵在沈葭的喉间,寒气逼人,“沈大小姐,殿下自从来到伽蓝寺以后,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可他今晚刚来了你这里,居然就晕过去了。你是不是最有嫌疑的人?”
沈葭也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她匀了几口气,不慌不忙地抬眸,语声镇定:“千寒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连太医都还未确诊,你就急着抓我问罪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千寒恍惚了一阵,虽然对她生出几分惧意,但仍旧没有将剑收回。
两人僵持时,轮椅上的司徒衍忽地呕出一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