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强忍住尖叫出声的冲动,紧紧地握着小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秋叶,屋顶上有人。”她小声对秋叶说:“你去把人拦下。”
继而,她扫了两眼被叠得整齐的襦裙,一抬手,只听“撕拉”一声,就将襦裙撕开一道口子。
秋叶的武功底子本就高强,得了沈葭的指示,迅疾地跑到屋外,拾起一颗石子,飞快地朝屋顶上的人砸过去。
那人胸口处被击中,来不及逃跑,就从屋顶上滚落,重重地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来人呐,抓贼啊。”沈葭跑出来,惶恐地喊人。
张嬷嬷和秋叶帮着她一起喊:“快来人啊,出大事了!”
流芳苑本就处在府里的黄金位置,距离主院不远,这几声叫喊,立马将武安侯和张氏吵醒。
待他们一来,见到被人围堵的“贼”,就受到了惊吓。
“子墨,怎么是你?”张氏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徐子墨捂住胸口,忍了疼痛,指了手头的沈葭,艰难地说:“是葭葭表妹她们将我从屋顶上打下来的。舅舅,舅母,你们要为侄儿做主。”
“她们这里,只有几个弱女子,能大晚上地把你叫过来,再将你从屋顶上打下来?”武安侯皱了下眉,显然是不相信徐子墨的说辞。
“侯爷,子墨可能是走错院子了。他跟湘儿素来要好,可能晚上是想来找湘儿,但是忘记湘儿已经搬走了。”张氏硬着头皮,替徐子墨说话,再顺便提醒武安侯,沈湘做了多大的牺牲。
武安侯顿时感到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错?他和湘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就算关系再要好,晚上也总得避嫌吧。”
他觉得徐子墨八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在晚上偷偷溜过来。
至于是什么目的……
武安侯有些疑惑。
再转过头,看沈葭时,见她低下头,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感觉很是可怜。
而沈葭的手臂上,还挽着长公主差人送来的那身襦裙。
像是觉察到他的目光,沈葭慌张地倒退了几步,特意将襦裙藏到身后。
武安侯的心里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那很可能是皇后所赐的裙子,若是有丝毫破损,那沈葭到了桃花宴上,要如何交代?
他还指望着沈葭给他争点气。关键时刻,怎么能出这种岔子。
“葭儿,把裙子拿过来给为父看看。”
沈葭像是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将襦裙递到武安侯的眼前。
武安侯检查了一遍襦裙,看到上面显而易见的裂缝后,立时火冒三丈。
“是你徐表哥做的?”他问沈葭,虽是压抑着,但语声里已透出了些怒意。
沈葭不语,算是默然。
武安侯看着徐子墨,他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
徐子墨毕竟不是他亲生的,目前还是府中的客人,他不好直接斥责一位客人。
张氏凑过来,看到裙子的裂缝后,亦是心惊。
她下意识地为徐子墨辩护,别有深意地看了沈葭几眼,“侯爷,子墨他是向来懂规矩,不会做出这般糊涂的事。依我看,说不定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是是是。”趴在地上的徐子墨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附和道:“我是见葭葭表妹刚回来,怕她缺了什么东西不好意思说,才想着来关心她,问她缺不缺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舅舅要相信我,不用被人蒙蔽了。”
他确实是想撕了沈葭的裙子,只不过他刚过来,沈葭就回来了。
他只能爬到屋顶上观察情况。
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
他只恨,怎么不早一点过来,将她的裙子撕成碎块了,早点溜走。
谁知,两人的话一落下,沈葭愤然地转过身去。
“父亲,听徐表哥的意思,是我在凭空诬陷他。或许我回来就是个错误,这侯府早已不是我以前的家了。”她哽咽道,眼里似是含了泪,却使劲不让泪水落下。
“是我想多了,以为母亲当年待夫人不薄,我回来后,能得到夫人的呵护和疼爱。可我低估了夫人对徐表哥的感情。徐表哥在夫人身边待了多年,夫人对徐表哥的感情更深也是应当的。”
“父亲,打扰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离开。”
一番话,到底是含了几分真情。
自从她母亲过世后,她在侯府里真正的家人也就是沈乐安了。
张氏被如此指责一通,脸白了白,“葭儿,你在说什么,我何时亏待过你?”
随后赶到的姨娘,见到这是踩张氏的好时机,忙是插话道:“大夫人,纵使表少爷平日里跟你和二小姐走得近,你不该厚此薄彼啊。大小姐要是得了机缘,再次得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喜爱,那可是连侯府都能跟着沾光的好事。”
“而现在,大小姐的希望说不定就毁在了一条裙子上。你如此偏向表少爷,难道你还指望表少爷哪天可以成府里的少爷,继承爵位,光宗耀祖吗?”
此话正说中了张氏的心思。
张氏一心虚,过了许久,才张嘴解释:“我对子墨好,只是因为他是侯爷姐姐的孩子。你们不要胡说。”
“夫人别着急,我就是觉得你对表少爷像亲儿子一样,才开个玩笑的。”